好吧楸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处理下来之后,对我来说也不是全是坏事;至少,给我相应的口实和理由,在军中宣扬和强调友军不可靠和拖后腿之处,属于需要保持警惕和防备的对象;
同样也足以打消军中某些潜在的侥幸心理和摇摆投机的立场了。
这样,一旦日后事情有所变化和需要的话,再对这些曾经的友军动起手来,就在没有那么多的心理障碍和思想上的混乱了。
另外,通过亲手报仇为名的城头处刑行为,等于也让刘延庆带来有残存下来的那些旧部,变相的给我叫了一次投名状。
毕竟沾上了这些友军将官的血之后,他们就很难再为自己开脱和辩解了,而只能依靠和指望淮镇日益壮大后的势力庇护,而变相的在这方面一条路走到黑了。
当然了,在刘延庆的麾下作为老牌将门世家的底蕴,又有个在役宿将兼枢密使老爹帮衬和扶持,还是有不少现成的骨干和人手;
比如那个在刘延庆病倒后,临危受命出来带领大家结阵自保的临时副手,叫吴磷什么的副都监兼第二营正将,就被我很是看好当中。
据说他是现役西蜀行司出身,后来被调拨到了襄樊战区去,指名编派在刘延庆的麾下听效,然后在一连串战事中逐步提拔起来的军将;也是刘延庆确定被外调东南路之后,专门请了许可和公文,指定带过来的几个老人之一。
当我让刘延庆的旧部亲手报仇的时候,他估计也猜到了什么,然而在冠冕堂皇的理由和众意难违的阳谋之下,却只能无可奈何且做苦笑的屈从与这个结果和既成事实。
偶然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自我感叹和内省,呆在这个位置上久了,似乎思考问题也变得越发腹黑和功利起来了。
不久之后,马不停蹄的再次引兵进入含嘉仓城的时候,我的心情也是有些故地重游的唏嘘和怅然。
因为,就在数年之前,这里成为了御营右军兵锋所指的最终点;从含嘉仓城中得到的收获,又成为后来支撑本部转战千里而筚路蓝缕的淮东镇新起点。
等等,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貌似有个人已经被我晾了好几年,差点都被彻底遗忘了,也不知道病治好了没有。
含嘉仓城里的北军正在分为两派内讧,杀的满地尸横遍野,还有人在肆意的放火,浓烟喧嚣直上而十分的显目;结果,直到我麾下的淮军杀到近前还没有反映改过来,就被毫无差别的彻底击溃了。
而在仓窖群中刚刚被点燃了一小半的火势,也很快就被扑灭了,通过审问俘虏才得知,
处于少数的一派,是负责烧毁含嘉仓城里的剩余物资,勿使流落到南军手中;而另一派则是附近自发聚集起来,试图抢夺和瓜分了含嘉仓城里的物资,而出奔城外其他军伍。
这显然是一个好消息,说明被北朝在含嘉仓城里依旧留下了足够的物资,可以作为我们的战利品;这样我这次几乎动员了大半淮东之力,来维持的长途远征之战,不算的上是一无所获,而正是有了第一批的收益和进项了。
但是,还没有等我的人逐一的清点和打开仓窖,就又有了新的发现和报告。
开始巡逻的哨兵,在北面城墙下找到了大量被遗弃的甲骑具装,以及游荡在北面城墙和仓窖建筑之间的无主战马,城墙之下那一堆又一堆的甲衣,就这么就地脱下来而丢得到处都是,让人有些意外和惊呀。
虽然这些马匹已经已经被当场刺死了一部分,但是还有相当数量似乎因为走的仓促,而被匆忙放弃了;然后又被闯入的乱兵捕杀吃掉了相当一部分,剩下来的全部受惊四散逃到了仓窖建筑群里。
而这些马匹似乎在这里已经饿了好几天,而掉膘的厉害都露出明显的肋骨来,本军的将士发现的时候,它们把地面能够找到的野草枯枝都给啃光了,又撕咬起那些遮盖的篷布和檐角下的木枝来。
因此,当辎重队的辅兵拿出草料捆和加料的豆粕饼,很容易就把这些饥肠辘辘的动物,给吸引得聚集过来,然后再埋头开吃的过程当中,毫不抗拒的被圈围套捕住,最后到手的居然也有两千三百多匹。
相比那些看起来相当光鲜甲具,我更在意的是这些能够负载甲骑具装,并且有过临阵经验的优质战马啊;其中大半养一养恢复了膘肥就能马上派上用场;
而就算是那些受伤或是生病的战马,只要能够照料回来弄回淮东去配种两三代之后,就完全可以进一步提升淮军骑兵的战斗力和活动范围。
这也让我再次确认了某种可能性,也许北朝中枢早已经弃城出逃了,所以就连作为精锐部队和王牌的黑鳞骑,都把装备和坐骑给丢得到处都是。
接下来,就是对含嘉仓城里的仓储窖存,进行清理和检查的时间了。
作为都城乃至北朝的第一大仓储地,这里南北逾里而东西数里可谓是占地范围颇广;其中分为数十组大型建筑群落,而共有圆形仓窖400余个。
据说大窖可储粮1万石以上,小窖也可储粮数千石。在泰兴年间谷物极贱的最盛时,储粮达到了六百多万石,几占天下官仓贮存的三分之一。
其中绝大多数仓窖都是半埋式堆顶结构,在深坑式的窖壁挖好后用火烘干,把草木灰顺势摊在窖底,上铺木板,木板之上铺席子,席上垫谷糠后再铺席子;窖壁也用两层席子夹一层糠,里面装粮食,离地面半米处同样用“席子夹糠”法覆盖,然后封土,才算完工。
然后封土上种小树作为监测手段:如果粮食发热、发芽,小树就会因为根系受到影响而变得枯黄,而及时进行腾换或是清理。
并且在外部的覆顶和出入口,都经过了砖砌夹墙而涂灰浆密封的防火防潮处理,因而除了略微地陷的西北角外,基本没有怎么收到城外黄河大水的影响。
因此,最先被清理出来的是,就是南侧那些刚刚过火又被扑灭的少数仓窖。
其中着火最严重的十几个仓窖都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倒塌和陷没,其中只能翻出一些烧焦布头麻袋什么的残余物件。
紧接着被清理出来的,则是一些车马构件和相应的木料、工具等物,虽然被大火给熏黑了不少,虽然看起来价值不高,但还是多少可以派上一些用场的。
然后受到影响最小的仓储部分,则是一些保存比较完好的索具,轮毂,还有铁、铅、铜、锡之类的金属锭子和粗坯料。
接下来开仓的运气就不怎好了,除了偶然发现几个仓房部分破碎渗漏的酱酒坛桶之外,一连开了十几处的仓落,里面不是空空如也的满地落尘,就是已经霉烂朽蚀不堪的粮食和布帛,一拿起来就是沙沙往下掉灰渣。
再下来又发现了好些库存的武器甲械,只可惜样式老旧且管理不善,连皮质的内衬和编带,还有盛放的木架子都朽烂掉了,剩下散落锈迹斑斑的金属部分,只能拿去回炉的废料之选。
直到第五批仓窖群中,才有所稍微令人振奋的发现,几个仓窖里虽然不是满的,但或多或少都贮存有成捆的棉花和成批的绢布,总计下来也有好几万件;
然后在最后一个仓房里,居然还有已经制作好的夹袍和棉衣,以及数量更多经过缝制的靴鞋被面帐布等半成品,显然是为了过冬所准备的防寒用品。
却是始终没有发现,如同当初那一次金银类贵重财货和珍宝古玩之类的重大收获了,也没有多少可以现成利用起来的粟米豆麦。
这时候,满是漂浮物的水面上,磕磕碰碰的划来了一艘船只,还有他们带来南面关于中路帅司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