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起来了,下城和右城都出现了疑似叛军的人,。”
谜样生物再次跑来和我碰头。
“梅山馆递过来的消息,老城的兵马已经开始调动了”
我惊讶了一下,然后是嘿然默念了一声,
“于得好,陈子河,你还真是迫不及待的就给我一个惊喜了”,
话说敢在眼下的局面里火中取栗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我还以为你会说,管我死后洪水滔天什么的”
谜样生物白了我一眼
“难道你指望我说,反正他们都要死,早死晚死而已之类的悖论?”
我呛了她一句。
“我们走的这条路,可是一条艰难险阻重重,注定要尸骨累累,并且可能看不到结果的。”
“那又怎么样。”
“还会失去很多你所看重或者珍惜的人,走到最后会越来越孤独的不归路,你也不介意么”
“就算是我,只能顾好眼下,尽量抓住目前所拥有的一切,然后才考虑周顾那些我们有力帮助的人把。”
嗯嗯,虽然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是冥冥之中,有一种东西在诱惑和呼唤着我,其实可以做的更多一些,这算是被打开了野心的阀门,开始自我膨胀了么。
“你说,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错觉,”
谜样生物还是有些纠结的道
“成千上万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就是因为我们为了自己私心的缘故。”
“少女你太甜了……”
我忍不住嘲讽到
“什么……”
她像是炸刺的猫一样,瞪着我
“你这是文青病发作了么……”
“难道你觉得这种事情的开头和结局,是我们这点能耐可以决定的么……
“或者说,你现在的实力,有办法改变和扭转那么多人的命运么……”
“这些事情早就注定了,只是我们作为推手和旁观者,加快这个进程好从中牟利而已。”
“我或许会同情他们,但不会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而轻易后悔。”
“这个世界,哪有不付出任何牺牲和代价,就可以轻易达成目的地好事,更何况我们是谁?”
“我们只是两个聊以抱团取暖的穿越者而已,你不要把自己身上的责任和使命,看的太崇高了。”
“为什么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好过多了……”
“说的好听,你这叫叫良心未泯,说不好听叫文青痴妇……”
“不过是身为女性的局限性而已。”
“你再说一句试试,”
她一激灵张牙舞爪的做出一副,你信不信我挠你一脸么状。
“不要对老娘得寸进尺啊混蛋……”
经过这一番打闹之后,才重归正题,她的情绪和精神总算好了许多。
“话说回来,难道这也是你的计划中。”
“你也太看的起我了,我要是有这能耐就好了。”
“不过这次陈子河,恐怕是借助了其他方面的力量。”
“我们真得加紧动手了,。”
“婆罗洲和宇文家的联合船团,不是还没回来。”
“计划更不上变化,等不了这么多。再不入场,变故更多了。”
“我的大部分产业已经停闭,人手和物资都集中到几个点上,能动用的资金也都已经乘机抽出来了”
“可要是那些人,把宝泉街上的交易场和债市也给抢了,或是因此导致封停闭市的话,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白费功夫了……”
“那我只能去挪用汇全号的存金,只是要请你的人帮忙……里面有很几个人,不是那么好说话”
“理所当然……韩良臣他们已经提前结束集训丨正在附近几个据点内等候命令”
“只要有所号令,一刻钟就可以赶到……”
“不要见血,我事后还要用他们的……”
“那就让他们出点意外,乖乖呆在家里好了……”
“混账啊,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老娘这下也没法回头了……”
她有些抓狂的揪着自己的垂鬓。
“大不了我带人跟你回夷州去,把你那些亲戚都于翻掉……”
“笨蛋,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啊……”
只是她这种怒气值爆满的表情和动作,更像是撒娇。
这时候门房通报,有人送来一份拜帖,
“武德司的某人,以私人名义送来的么……”
片刻之后我看着这份拜帖道
“武德司?这群豺狗想做什么,”
谜样生物脸色变了变。
“难道他们察觉了什么么……”
也无怪她担心,虽然通常情况下,作为幕府耳目之一武德司的层次,对于我们这种外藩背景的人来说,还未免不怎么够看,也甚少有交集的机会,但是关于他们的难缠和不好善于的名声,却是早有耳闻的,特是在眼下局势敏感的情况下。
“放心,天塌下来,有陈夫人他们顶着……”
淡色拜帖之内只有寥寥数语,却让我微微笑了起来。
“却是我那位便宜弟弟背后某些人,已经派人到了广府,正在托转关系,想在现下的局势做点什么呢……”
“然后呢……”
“然后有人想和我们讨个交情而已……”
“回头我会封一张钱票去试探一下……顺便让风卷旗,摸摸底子”
上城,一处钟满珍奇花卉的园林馆舍内,已经是满地狼藉,也没有人敢接近这里,就像是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一般,将所有的视线和听觉,都被刻意的吞噬和扭曲了。
作为风暴的中心,则是一个看起来久居上位的中年男子,已经停手下来,坐在横倒的翡翠屏扇上轻轻喘着气,只是平日那些他所钟爱和把玩的珍奇物件,现今已经被损毁的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作为并不长住此间的主人,他也就在这里能稍稍发泄一番,而不用担心自己的失态,成为上层的笑料和话柄。
作为御庭中的一员,天生的家世和雄厚背景,让他刚及弱冠之年,隐然拥有崇高的起点和无限的前景,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和推动,也获得了堪称熏天的权势,但这对他和他背后的支持者来说,还远远不够,至少距朝中那些个最核心的位置,却还有些距离。
因而他在暗中,也成了朝中诸多激进派的幕后推手,最期望打破现状的潜在势力之一,因为广府太平日久,几乎没有什么外来威胁和刺激,因此总是不缺乏一些尸餐素位的老家伙,牢牢的把持高位,而阻绝了年轻新进的晋身之途
大相国又是个念旧的人物,这也让他们这些权门世系,更多把重注投在了奉命协理幕务的宁海公身上,可就是宁海共身边,同样不缺乏各色投靠的势力和派系。
此间主人,代表的就是主张对外保守维持现状,对内励精图治的安内系,从国朝大政的经略方向来说,他又出身属于被称为“海派”的西进派,只是同样属于主张“巩固现土,适量扩张”的保守一流。
因此,对于那些口口声声不忘光复中原的“大陆派”,或曰北上派,有着天然的对立和嫌恶的立场,也无法理解他们念念不忘的中原故土情节
对他们来说,这些和北人牵扯过深的主战派,就是些糜费国力的国之蛀虫和败家子,须不知,国朝的真正利益和根基,终究还是在岭外七道和海外广大领下外藩之中,而不是一片惨败的岭内之地。
可是因为这些主战派的存在和努力,每年海量输入广府的钱财物力和各色资源,却浪费在那些几无收益,只见糜费的北伐战事之中,
就他所代表的众多海藩和归化家族,秉持的派系立场和政治观点看来,岭内,乃至北地什么,就是个吞噬钱粮兵员的烂摊子和无底洞,除了扶持一些势力和代理,作为获得人力资源和物产输出产地之外,就并没有没有更多的价值
反而因此养肥了五路招讨在内,相关的大批利益团体,进而成为主战派中占据主流的那些大陆派,成就功名和谋取地位权势的推力。
这也是两大源流,在国朝中最大的分歧和对立所在。
所以他才会默许那些人,打破朝中党争政见的潜在成规和惯例,调用从属西海道的海外驻屯军的精锐健儿,在岭内对东南招讨总管,这般方镇大员的夫人下手袭杀,
因为这位陈蕙仙在北上为主的主战派中,是协调人际关系的一个重要节点,并且掌握与之关系密切的多项营生和产业。
岭外和岭内的政治生态毕竟有所不同。
但是那些人居然失败了,而且全部覆灭在了天目山下,然后一连串的变化,让他们准备的后手,都成了无用功,不得不壮士断腕,斩断那些关系和线索,不给对方更多反攻倒算的机会。
甚至连底下人,试图找其中一个看起来颇为关键小人物的麻烦,都顾不上了,因为对方的档案,居然牵扯四海卫,他虽然有熏天的权势,但是也有一些不那么方便的短板,四海卫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他只能将自己的心情暂时蛰伏起来,等待下一局的机会。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