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齐莜莜,她的声音我太熟悉了。 之所以我看那老妇,就是因为,身后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苍老。 那我身后究竟是谁?甚至瞒过了老龚的视听? 痛感太浓郁,逐渐成了麻木。 皮肤紧绷着,便让我无法回头。 我想到了一个人。 如果是她,怪不得老龚看不见,那老妇没反应。 悬梁之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头顶,心便愈渐恶寒。 终于,老龚停下来了手头的动作。 我缓缓睁开眼,只觉得整张脸,哪儿哪儿别扭,哪哪儿不舒服,就好似有好几把钳子,攥住了血肉一般。 老龚显得格外满意,连连点头,看我的表情,就像是看着某种杰作。 至于老妇,她眼中更多的是惊愕和茫然,似是老龚的这一系列行为,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爷,找个东西照照看,简直是完美。”老龚说着。 我却陡然转过身,看着自己身后。 黑漆漆的山壁,泛着一股子潮湿气息,并没有任何人。 “你怎么了爷?”老龚诧异问我。 我再回过头来,微微仰头看着斜上方。 犹记得当初丁芮朴被我一剑贯穿嘴巴,死的时候,我就瞧见她的魂魄飘了起来,呈现一副举头三尺有神明的模样。 我能肯定,先前就是丁芮朴在说话。 现在却瞧不见丝毫鬼影。 “爷?吭个声儿,你疼傻了?”老龚在我面前晃动着手掌。 “丁芮朴跟着我。”我哑声开口。 老龚脸色微微一变,惊疑问:“出阴神,出阳神?” 本身,我们对丁芮朴的分析,是她活着出阴神了,她之后的状态,我认为是出阳神,不过没有办法确定。 “不应该……她跟着你是有可能的,毕竟爷你毁了她的一切,可你要是她的有缘人,能看到她的存在,她可早就把你身子抢了,能等到现在?”老龚正摇头呢,脸皮忽然就绷紧了。 “原来如此……是动了脸?以前可能只是她死的时候,你瞧见一眼,之后就见不到了,动脸,让你们产生了冥冥中的联系?”老龚分析着。 我却觉得,未必如此。 丁芮朴只是没有好的机会? 此前我身上还有雌一玉简,四规明镜,都能够将出阳神的魂魄打落境界。 高天杵和高天剑级别不弱于那两件法器,一样是个威慑? “那还得拆掉脸上的东西?这有点儿难办哇。”老龚明显陷入了犹豫不决的境地。 我摸出来手机,虽说没电,但屏幕当做镜子,能折射出来自己的脸。 入目所视,我的五官模样,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体看上去,眉毛变得锋利许多,眉骨高,延展出来一点点,颧骨耸起,多了一点点尖头,就好似隆起的刀刃,鼻梁顶端微微往下弯曲,下巴同样变尖了,变宽了一些。 即便是我自己,这一眼看下去,都完全认不出来模样! 敛妆只是借用化妆品,改变一些特征,老龚是直接让人改头换面! 只是,那无时无刻的痛,让我太阳穴都隐隐发疼。 “不拆,我没事。” 阴差阳错,我话音都因此变得沙哑,和先前判若两人了。 “不用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一定一直都在我身旁。”我再开口,和老龚阐明了自己的意思。 老龚眯着眼,舔着嘴角,左右四扫了一圈儿,他没吭声。 “丁芮朴……是谁?”老妇开了口,慎重的问。 “没事,奶……奶。”我最后两个字,说的略不自然。 老妇却怔住,两行浊泪更往下淌个不停。 “哎……好……好孩子……”她颤巍巍地来扶着我胳膊,激动万状。 无论是名义上,还是事实血脉上,她的确是我奶奶,更是我爸认同的存在,我叫她一声,是应该的。 “嘶……” 老龚先吸了口气,忽然说:“天快亮了哇,那我就不上这人的身了,总不能再等一晚上才进寺里,更不知道寺里情况,就算那里阴气重,白天也能冒头,总不能让你们现在背着尸体过去。” “爷,你俩往前走,你不会说话,就让老夫人讲,对,老夫人,您芳名?”老龚投过去视线,认真地问。 我也才借此知道,老妇名为罗嫔嫆。 再之后,老龚控制着罗池阳的尸身,走了相当远一段距离,我不知道他去哪儿处理掉尸体,随后才回到我肩头。 顷刻间,天光驱散夜色,清晨来临。 照射在我奶奶,也就是罗嫔嫆的脸上,她的垂暮似是焕发几分光彩,甚至银丝中,多了几缕先前我没注意到的黑发。 “务必将你爸带出来,即便是付出我这条命。”她眼神十分坚定,皱巴巴的嘴角却带着一抹笑容。 随后,她径直朝着黑城寺的方向走去。 “辛波,是个魔鬼,这整个黑城寺下,都是尸骨,你,不能离开我身边,任何人说什么话,你都不要多理。”罗嫔嫆苍老的话音,也带着几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