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道士,都能招雷?实不相瞒,我们出马仙家一脉,也有一些修道术的道士,却从没有见过雷法,现在看来,我们那边的人,太孤陋寡闻了。”常歆声音压得略低。 “并非都能,四规山主雷法,云锦山也有,看各门传承,你民间随意去找到的道士自然不能。”我顿了顿才说:“山野精怪最怕的是什么?” “雷……”常歆果断回答。 “是啊,道理就很简单了,你们身旁的仙家怕雷,那出马仙家一脉去修道术的道士,更不可能主动学雷法了。”我顿了顿,继续解释:“即便是有机会,也不能学,这不算你孤陋寡闻,毕竟,见到你之前,我对出马仙完全没有了解,也不知道人能借这些算是精怪之物的实力。” 常歆点点头,他神态又变得慎重不少,问:“来日,我可否再讨教罗道长一次?” 我眼神是真的略诧异,常歆不记打? “是这样的,我先前没有用全力,柳仙的确怕雷,不过,我还能请狸髡上身,狸髡是不怕雷的,准岳父告诉过我,除了一些特殊方式能杀死狸髡,其它的都做不到。”常歆认真解释。 我上下扫视常歆一眼,微微摇头。 “这……”常歆还要说话。 这时梁杰士过来了,他稍显的局促和慌张,将常歆拉到一旁,低语了几句。 常歆再看我的眼神,彻彻底底的变了。 终于再一次天黑,大家经过休息,精神头都算不错。 老龚出来之后,依旧是上梁杰士的身,手持着罗盘,慢吞吞的在周围走动。 月光很明亮,倒映在江水上,江水的流淌速度好像都很慢,宛若一面镜子。 一众人跟着梁杰士走了约莫两里地,他才停下来,老龚发出狐疑的呢喃:“是在这里没错呢,怎么瞧不见墓道入口。” 我们所处的位置,刚好在一个略崎岖的山脚旁,河水冲打在山脚岩石上,那一片显得十分光滑。 大家都没说话,生怕打扰了老龚的分析。 “真就是古怪了……我……” 老龚钻出梁杰士肩膀,脸色稍微有些阴霾。 “那里有个洞!在水中!”突然,徐禁大喊了一声。 这顿时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包括我,视线都落向徐禁所指着的地方。 果不其然,山脚外的江面正中央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里好像还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藏匿着观察着我们。 费房面露惊色,棺尸地那几人交头接耳,梁杰士刚醒转过来,还有些迷糊。 “洞怎么会在水里?太古怪诡异了……风水?”费房稍稍镇定一些,眼中全是茫然。 “下去一个人看看。”他沉声道。 立马有一人卸下身上的东西,就要往水里跳。 “站住别动!”老龚这才开口。 “都着什么急。”他嘀咕了一句:“老龚爷还没吭声呢。” 费房才看向老龚,眼中透着询问。 “用你的脚指头想,洞可能在水里吗?”老龚看费房的眼神有些像是看傻子。 “这……我……”费房一时间有些汗颜。 其实这能看出来,费房是太过急切想要找到上一任酉阳居士。 不过,也不能全怪费房,那水中的洞,看起来太真切了,就好像这河水中央有一个凸起的地方,恰巧露出水面,恰巧就是一个洞口,恰巧……里边儿还有人在看着我们! “这是倒影,生气,月华,恰逢天时地利形成的玩意儿,也是一种引诱,就是你们这些不懂风水的人看了,肯定想着,过去试试水?” “你真放一个人过去,看他还能活着上来不。”老龚拖长了话音,稍显的阴阳怪气。 当然,老龚没有什么恶意,他一贯都是这样。 费房吩咐的那人稍显的不安,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不背上东西,谢过老龚爷救命之恩?”费房咳嗽了一声,再和那人说道。 那人赶紧就将背包挂在背上,和老龚行了一礼,恭敬的说了谢老龚爷提点。 这一次,老龚回到我肩头了,他嘀咕了两句:“先别谢我,你们上一任居士都死在这儿了,能不能活着回去,能活着回去几个,还是两说,都自己稳妥点儿。” 语罢,老龚盯着水面瞅着,头再微微扬起看着斜上方的山体,似是在找着倒影的源头。 我同样往那个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瞧见。 “爷,你从这儿上去,我们去探探。”老龚眼珠子瞟着一个方位。 入目所视,那处山壁十分光滑陡峭,得有小二十米高,这更像是一个凸起在山脚的崖台,周围都是光秃秃的,没有地方能攀爬。 我稍微一皱眉,再往后看,准备从更远处的地方先上去等同高度的山,再从后方绕行过来。 眼下我道术是不错了,手脚功夫差了点儿,长老们或许没问题,可对于我来讲,难度不小。 正当我迈步往前走去,老龚才反应过来,他脸色稍微有些尴尬。 这时,其余几个棺尸地的人在费房的命令下开始行动,他们从背包里掏出一些金刚爪,尼龙绳,等一系列攀岩能用上的工具,饶是看似光滑的岩壁,依旧能找到缝隙嵌入钢爪,人便能攀爬上去。 常歆本来跃跃欲试,他都停了下来。 “显神,既然大家都来了,总不能危险的事情一直让你做,爬山涉水对于冥坊的人来说是小意思,棺尸地的人先去搭绳子,大家一同上去探查。”费房沉声说。 我点点头,眼神松缓许多。 老龚小声凑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爷,你得多练呐,堂堂四规山的候选,小师叔,飞檐走壁你不行,这不成笑话了?” 我:“……” 十来分钟后,棺尸地的人搭好了绳子,我们一行人爬上了水边那个崖台。 上来的一瞬间,眼前所视便完全不同! 在崖台下的水岸边看上边儿,是一片山林密布,全都是翠绿。 可站在崖台上看后方山体,能瞧见密密麻麻的栈道挂在山壁上,近百米高的位置是栈道尽头,有一个深邃的洞。 从我们这角度,瞧不清洞中情况,可回头看水面,那洞就十分清晰了。 洞里头的确有个人,却微微抬起手臂,似是冲着我们招手…… 那人的脸稍稍清晰了一些,干瘪枯瘦,皮包骨头,已然是死人一个! 他皮肤暗惨发青,都已经成了青尸!而他骨架很大,这种视觉的反差就很明显。 “酉阳居士?”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