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差不多了，再次加快速度。 不知不觉间，夜色散尽，天色亮了。 不知不觉间，日头越来越高，阳光都变得炽烈刺目。 我比平时下山，要快了接近一倍的速度。 进入四规镇后，空气中弥漫着的恶臭味，屎尿味不停地冲进鼻翼，冲天的死气，让人心神格外不适！ 忽然间，我感觉右侧身体微微一凉，居然是老龚回到了夜壶里！ 时值正午，他能出现的时间不长。 “大师兄可追到他们了？你才回来？”我语速飞快。 “爷……想啥哟，先前我就一直不能露头，天亮了哇。”老龚神态却显得十分沮丧。 “四规镇完求了，尸毒扩散很严重……丝焉小娘子的方向感越来越弱，我几乎感觉不到，老何头他们在镇口，天亮没我指路，没有别的痕迹，他们追不上……”老龚这一番话，让我脸色都一阵大变。 “你！” 心急如焚之下，我责怪的话，险些就要出口了。 可天亮，老龚能有什么办法？ 他更为细节，都先行到了妙玄殿，丝焉等人身边儿，还是没有遏制住事态的发展…… “喇嘛们眼睛尖得很哩，硬生生把我从丝焉小娘子身上拉出来了，不然，我怎么也能跟着她……爷，你们就能找上我哇。”老龚更为垂头丧气，眼中带着懊恼。 悄无声息的，他钻回了夜壶中，没有再露头了。 阳光变得更为刺目，熨烫感很重。 我脚步同样很重，走过四规镇的时候，几乎每一个院子传出来的屎尿味道，都格外浓郁，人死的时候就会大小便失禁，这代表……四规镇死了很多人！ 这镇子前两天都还十分繁茂，这会儿已经变得死气沉沉。 一路上到了镇口，我果然瞧见了何忧天，以及另外五名长老。 那五个长老状态很差，他们本身年纪都不小了，短时间的爆发力，道法的强横度虽然高，但耐力完全比不上年轻人。 何忧天的腰身都稍稍有些弯曲，肩头略塌陷，一直看着镇外，肩头略发颤。 我喘得很厉害，使得长老们都回过头来，瞧见我之后，眼中稍有惊诧，但更多的，还是说不出来的郁结和烦闷。 何忧天没回头。 “大师兄……”我沙哑喊了一句。 “他们跑出去的时间应该不算太长，还能追的上！？”我语气加重，才说：“他们应该会去蕃地，达县的方向！带着人，他们只能坐车，就算和他们也差着个把小时的时间，在路上也绝对不算多，可以不眠不休……天黑老龚出来，那就稳妥了！” “山上剩下的两个喇嘛，我除掉一个，另外几位长老除掉另一个，弟子们的伤亡在统计，伤者会救治。”我语速很快，让何忧天放心之余，意图继续去追。 二长老却忽然慎重说：“仅仅四名女弟子……我看，就暂且不要去追了，山门弟子的伤亡比较重要，需要尽快救治，而且人心不稳，需要迅速稳定。” 何忧天猛地转过身，他的手抡圆了，啪的一巴掌抽在二长老的脸上！ 那清脆的响声，直接在镇口回荡不已！ “你看？暂且不要去追？” “你也知道，弟子伤亡，需要救治！？” “你还知道，人心需要稳定！？” 何忧天的话音，前所未有的愤怒，甚至夹杂着一丝丝爆音，震颤成了回音。 深深的巴掌印，成了五道血淋淋的指痕。 二长老的皮肤，都被抽的要裂开了！ “我……大师兄……”二长老的眼神，带着一丝惶恐，还有懊恼。 “我……”他再度开口，话还没说完。 何忧天手陡然指着他眉心，破口大骂：“我和显神，不计前嫌，救武陵！老龚也用了浑身解数，让他醒来，你能做什么？让你尽快去罪气殿，让你杀了他们！你若是去的及时，他们说不定还没有脱困！” “就算你去的稍迟一些，你一人之死，也能发出足够大的动静，也不会让如此多的弟子折损！不会让我四规山遭遇如此险境！” “恶毒势力登门，是我四规山之险，可如今这灾劫，却是人祸！” “吕督，你该当何罪啊！” 何忧天是真的太过于愤怒，才会如此情绪失态，他真的是太过于焦急，才会直接说出二长老就算死，也能让其余人知晓，并防备！ 或许言辞过于激烈，稍有一丝不妥，可绝对没有什么大问题。 二长老戛然无声，他眼眶红了，总算也是一代真人，却噙满了浊泪。 “我……我也是担心……” “啪！”何忧天反手再抽了回来，二长老脸上顿时对称了，鲜血从巴掌印上淌下来。 “武陵死了吗？！担心！？” “你这等心性，又怎么配做这个代真人！？” “我，没有让你交出大权！你，就连一点儿错了的担当都没有，你还在找理由，而并非谴责自身！” 何忧天的脸上全然是失望。 其余长老脸色同样悲观，他们看二长老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二师兄……大师兄居然提前就预测了可能有事，既然让你去了，你为什么不去，你怀疑大师兄和小师弟会杀武陵？你糊涂啊！” “吕督，你可知山门死了多少弟子！？你一念之差，却成了四规山的罪人！” “不……是我等都成了罪人！” 几个长老战栗不已，甚至有一人，猛地拔剑，作势要杀二长老！ “你只能以死谢罪！”那长老怒声呵斥。 何忧天却陡然抬手，抓住那长老的胳膊。 他眼眸中更为失望，说：“若门人没有背叛，四规山是不会对其杀戮的，你之错，只有自行上雷神崖，是何选择，你自己来办。” “我……大师兄……你不能这样做……我还是代真人！”二长老显得极为震怒，惧怕之意却更浓。 猛然间，他转头却看向我，神态顿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是你！对罗显神！就是你！你就不该回来山门！你回来，才带回来这群黑城寺的喇嘛！你还说自己不是外邪！？” “你快点想办法，既要追上他们，又要抚平四规山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