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的皮肤,又透着一抹红,那红并非血煞尸的颜色,更为通透,仿若随时会消散。 细细的虫子忽而从他的耳朵里钻出来,又快速钻入鼻子里。 麻痒感涌了上来,就像是皮肤下边儿有细虫在钻! 老龚用力的挤眼睛,是催促我们跑。 我爸则按住我肩头,拉着我缓缓后退…… 冥冥中那股感觉,此刻荡然无存,我已经不想要搜查这个屋子了。 床榻上的人,就是那个陷入下尸血困扰的道人! 退出房间后,老龚轻吸一口气,便传来一股拉力,让门缓缓闭合。 随后,老龚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总归声音特别小,只有我和我爸能听见。 下一刻,老龚朝着一个方向滚去。 我爸眼中微喜,立即朝着那方向疾走,自然我也不敢停下脚步。 阴阳先生了解砂水走向,阴阳布局,老龚的确不知道这里的路,但他随便算一算,就通晓了。 几分钟的时间,我们就穿过了这大宅,来到了从来没有走过的宅门前头。 朱红色的大门内侧,有着许多横杠,足见得这门的厚重。 地上铺着红毯,是准备好了让新人走过。 只不过,二十余年的时间,一切都只剩下来死寂,齐莜莜再无活着走出此地的可能了。 “有惊无险……此地,绝对不能再来,那道人的尸体,丝毫不弱于辛波。”我爸喃喃说。 辛波? 这两个字,略有耳熟。 我隐约想起来,当时下黑城寺的地牢,就有一个人是冒犯辛波被关进来的。我们还在寺中救了一女子,交给她地牢的所有钥匙,那女子便是囚犯的女儿。 看来,辛波在黑城寺,不仅仅是地位崇高,实力更强。 我爸走上前,拽开了门。 老龚总算敢大喘气儿了,吱呀的声响中,门刚被完全打开。 陡然间,老龚尖声喊道:“老爷,小心呐!” 鬼的声音,空寂,又极富有穿透力,整个宅院中的气息,陡然大变! 而我爸,则被一只剑,刺穿胸膛,整个人倒飞而出,轰然一声撞在一个亭台上,那亭台顿时坍塌! 一时间,我爸没有发出声响,生死不知! 我心头骇然,更如临大敌! 不敢去看我爸,危险,在宅外! 安静, 宛若极点一般的安静! 宅外,并没有人进来。 亭台那里,我爸正在蠕动,发出痛苦的闷哼,还有一丝丝哀嚎。 饶是人坚强到任何地步,骨断筋折都难以忍住。 “谁!” 我忍不住了,惊声大喊。 轰然一声闷响,是一道身影摔了进来! 落地的瞬间,她接连滚动,砰砰声中,砸在了倒塌的亭台里头,那正是我妈! 我妈的身体,要比我爸弱不少,这一下,直接就将她摔得不省人事。 “罗显神,怎么的,被吓得不敢动半步了吗?” 话音略带着一丝老迈,却又透着十足的中气。 茅义! 脚步声响起,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至宅门前停下。 一张圆脸,带着一种莫名的畅快,茅义的眼神是冰冷的,可他的脸上,确是带着笑容。 “胆大妄为,居然敢破坏我句曲山布下的符阵,更阴险狡诈,居然随同罗牧野,顾箐两人同行,若非你破坏了符阵,让三茅真君法相有反应,我还真让你们逃了!” “果然,龙生龙,凤生凤,你罗显神,也是挖坟掘尸的主儿。” 茅义语气十分洪亮,喝道:“你,坏我句曲山符阵,该死!罗牧野,顾箐,破坏我前任副观主坟茔,害得他尸身遗落在外,更害得他被瘟癀侵入,更该死!” “数罪加身,今日,我便将你们挫骨扬灰!” 茅义的语气,当真是正气凌然,大义无双。 我内心在发颤,双手都死死握紧成拳! 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茅义,恨意,几乎贯穿了胸膛,一股股逆血,不停的往上窜! “三茅真君的法相,让你来的?” “道貌岸然,被你诠释得淋漓尽致,饶是你有天寿道人的实力,那么大一座句曲山,你能一小时不到,就下来了?” “还是说,你已经白日蝉化,阳神已出?” “你,一直在跟着我!” “你,是想杀了我!” “因为你认为,我一旦加入句曲山,就会让你不喜。” “因为你认为,罗家错了,那就错在了根骨里,饶是拿着田公泉,饶是得了我所说事情的好处,你依旧看不见!” “你看见的,就只有自己的利益!你,只是一个伪道士,甚至比起天寿道人,你都万万不如!” 我言之凿凿,字句珠玑! “放肆!”茅义脸上陡然浮现了怒容。 “是我说中了你的伎俩,你才如此神态!”我哪儿会停,厉声再道! “找死!” 茅义双手交错,陡然往前一挥。 两柄桃木剑陡然甩出,朝着我胸膛直射而来! 拔出高天杵,我快速挥动。 明明是木头,茅义的实力太高深了,撞击在高天杵上,都发出了金石碰撞声。 “还敢抵挡,哼!” 茅义右腿前踏一步,单手成诀。 他实力过于高深,几乎没听到他念诀,只是瓮声一闪。 两道符陡然从他袖口射出,一张直接贴向我面门,另一张,则直冲老龚而去! “要死!要死!” 老龚哪儿躲得过茅义的攻击,尖声喊道。 我一声低喝,踏步上前,双臂同时挥舞,高天杵击向一符纸,拔出高天剑,刺向另一道符纸! 轻微的哗啦声中。 一张符被高天杵打碎,另一张直接被高天剑刺穿! 只不过,我压根来不及,更没有喜悦,茅义已然消失在原地,他再出现的时候,正在我身前! 一掌,重重拍在我胸口! 我只觉得,身体都像是被打穿了! 往后重重抛飞而出! 我撞在了一道墙上,那种痛感,更像是骨头尽碎…… 碾压。 完全的碾压! 天寿道人其实一直没想过要杀我,再加上当时有高天道人残魂,我哪儿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势? 真要论起来,这才是唯一一次,和真人面对面的交手。 不……面对面,挨对方毫不留情地打! “咦?居然没死?” 茅义显得十分诧异,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