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色的道袍,某一处,变得污浊不堪。 百窍松懈后,就是屎尿横流。 看着郑仁诛杀了孙卓,我本来应该是大喜。 实质上,我并没有将那种情绪彰显而出。 孙卓,是必然会死的。 他弄出那么多弯弯绕绕,可临死反扑,依旧无力。 他死在郑仁的手中,理所应当。 郑仁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他手指从孙卓的头颅中拔了出来,身体还在微颤,眼瞳还在微缩。 先前就有的惶恐,此刻有了具现化,甚至,还有一种浓烈后怕! 对他来说,四规山,还是一切。 只是他想做真人,想培养出自己的弟子。 这并不代表郑仁想毁了四规山,让四规山被天寿道观蚕食! 我面不改色的缘由就在这里。 事情,还未结束! 孙卓,是一柄剑,一柄刺向郑仁的剑! 他,亦需要付出代价! 杀害四规真人的代价! “孙卓胆敢蒙骗本真人,混入四规山,意图颠覆我四规山门,罪该当诛!” “所有和孙卓相关的弟子,全部扣押,全部要经过问心一关,若有问题者,当斩!” “本真人,亦然要过问心一关!” “继任大典暂时停止,当四规山完全肃清,完成门户清理之后,再做……” 郑仁言之凿凿,语气果断。 不过,何忧天的脸色,却显得十分冷漠。 “三师弟,你认为,这就是对你的责罚么?” “亲传弟子,是天寿道观的奸细,四规山所有传承,都被他盗取,若非小师弟,若非柳家的道长佐证,今日,你还要听信孙卓的谗言,四规山险些毁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都认为,雌一玉简可能作假,那你道心已乱。” 何忧天话音未罢,郑仁额头上汗珠直冒,他果断开口:“大师兄所言极是,这自然不能让我赎罪,我是打算,主持了继任大典之后,就辞去四规山真人一职,我已无颜引领山门……” “我……” 这时,何忧天再度抬手。 他掌心中,赫然多了一样物品。 那是一根小小的铜管,十分古朴。 何忧天,一言不发。 郑仁,身体再度一颤。 两人几乎是明牌,郑仁一直躲着何忧天,一直在闭关,甚至今日,弄出这番大场面,就是想要裹挟郑仁,不要动乱了四规山。 可几乎明牌,还不是明牌。 当何忧天将杀死四规真人的铜管展现出来时。 场间除了我,丝焉,七长老,以及郑仁外,并无其他人知晓,懂得含义。 “你,应该肩负起一点责任。” “而不是铸下大错之后,还依旧想要退缩,辞去真人职位,不是你的挡箭牌,若今日,孙卓是我的弟子,我无颜面对师尊,无颜面对列祖列宗,雷神崖下,便是我赎罪之地!” “三师弟,你,是要执迷不悟,继续退缩,不愿意负起责任,还是你果断决然一些,拿出你真人的气势!” “我不希望你辞去真人职位,而是希望你解决一些事情!” “毕竟,你是四规山的真人,我四规山真人,从来不会让外人有任何诟病的机会!” 何忧天一字一句,字字紧逼! 郑仁眼睛红了。 他双拳紧握着,身体紧绷着,仿佛情绪到达了某种临界点! 这时,何忧天再度抬起左手,他取出来的,赫然是一枚四规明镜。 上一次我和何忧天交流之后,四规明镜就交给了他。 “三师弟,你布置大典,却忘了此物,遗落在灵官殿,若非我去查看了一次,怕是这物品,就要落在孙卓手中,你就更要铸成大错了。” “万一让孙卓给你换了一面假镜子,你万死难辞其咎。” “四规山的真人,怎么能丢失信物?” 何忧天手往前一推,四规明镜就落向郑仁。 这一刹,郑仁手足无措,他接住四规明镜后,呆愣住了。 那种紧绷的情绪,仿若一泻千里的江流。 下一秒,他颤巍巍的扭头,看着四规真人的尸身。 碰! 郑仁重重跪倒在地。 他没有哭,可他那表情,感觉就快要痛哭流涕。 “我,不去雷神崖!” “死在雷神崖的人,是叛徒,是奸细,是外邪。” “我,是四规山的明镜真人!” “我有罪,罪,我当承受!” “师尊,我无颜面对山门,我,无颜面对你……” 颤栗的话音,不停的在上清殿回荡。 而事态发展到这一幕,却让四规山所有弟子,脸色都变得彷徨,迷茫。 有人或许有些揣测,可更多的人,还是不理解。 当然,即便是那些揣测之人,都理解不到,郑仁此刻的心态! 轰隆! 是惊雷作响! 郑仁猛地抬起头,他的身体,猛地往上一窜! 我瞧见了,他双手掐出诀法,赫然是天雷诀! 再下一瞬,郑仁踩在了上清殿的院檐上,一借力,他跃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