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罗宽身前后,我才瞧见他的皮肤,都变成了青黑色。 这自然不是什么凶尸的颜色,他刚死,没有化煞的可能。 是毒,还不是简单的毒,而是尸毒和蛇毒混合在了一起,以至于罗宽的尸体都僵硬了。 我再四扫一遍周围,尸体数量不少,棺尸地的人,以及两个稍显熟悉的身影,是当时老龚一并救出来的两个女子,全都惨死。 恐怕,罗家其余人,都凶多吉少了。 我从罗宽手中,拔出来了那节剥尸物。 入目仔细端详。 这的确是腿骨,光滑无比,甚至有了一些釉色,应该是经常被把玩。 那些纹路我却不认识。 除此之外,我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阴寒气息,不停的从腿骨上往我身体里钻。耳边听到了淡淡的凄哭声,是女人在婉转哭泣。 “这里边儿有一个魂,我先前瞧见罗宽动手之际,那魂附着在他身上。”丝焉低声道。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也瞧见了。 剥尸物上并没有尸毒,番禺的信息,显然有些误差。 这也自然,罗宽等人都是活生生的人,总不可能随时浸润在尸毒里,只是他死的太快,没有给我再问出什么话的机会。 我用一柄铜剑划破罗宽身上的衣服,却没找出来别的东西。 剥尸物很好分辨,就这一件。 再去那两具女尸身上找,同样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物品。 隐隐约约,天要亮了。 “天寿道观,此番大劫,不知道他们能否度过去,我们不去插手,你跟我去梁家,休整一天,再去商太岁那里吧。”我同丝焉说道。 她并未拒绝。 随后,我们一行三人离开这村子,回到梁家后,梁杰士给我和丝焉各自安排了休息的房间。 本意是休整一天就走,到了时间,梁杰士又一直留我,让我多休息两天,至少确保那个常歆,真的不会再卷土重来。 他还找了个理由,就是梁钰不见了,他有些担心。 我便不好拒绝。 同时,梁家还不停的提供,关于江黄市道观集结,前往仙洞山的信息。 对这件事情,丝焉的兴趣程度比我大。 最后,一直在梁家呆了整整三天,再有两天,就到了和商太岁约定的时间了。 常歆没来过,梁钰也再不见踪影。 我心里清楚,前者不可能再来,至于后者,人怕是早就在大湘。 为此,我联系了江邝,得到了确切的回答后,告知了梁杰士。 梁杰士才一脸颓然,显得无奈至极。 他再无留下我和丝焉的理由,我们便离开梁家,径直去了商太岁居所。 那些铸造的工匠,也就是商太岁的弟子,对丝焉都显得很热切,对我,却显得有些抵触。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两天的时间,眨眼而逝。 当我拿到新的四规明镜时,商太岁整个人都显得很疲累,不过,他眼中精光炯炯,属于身体累,精神却极其亢奋。 商太岁告诉我,这四规明镜难以制作的地方,就出现在铜面和雷击木的接口上,细节是,整个镜身看似是拼接而成的,实际上,需要一整个雷击木的树心来雕琢,只是外表拼接,内里是一个整体。 如果没有看过实物,做出来的必定是拼接。 这铜每次辟邪的时候,本身会有反应,温度变得极高,次数多了,拼接的镜子就会散架,毕竟再好的榫卯结构,在这种温度的差异下,都免不得有风险。 我这才恍然大悟。 若有所思,那这样一来,郑仁手中的四规明镜,就不能用太多次? 次数多了,必然散架? 将这个信息牢牢记住。 商太岁显露出的疲惫感就愈发浓郁了,他告诉我,若是以后再有什么好物件让他打造,还可以来,他可以看在物品的精细罕见程度上,给我相应减免一些所需报酬。 我稍一迟疑,便取出来了剥尸物,递给商太岁。 商太岁的见识绝对不少,尤其是法器上。 “嘶……好重的怨气……”商太岁没有接过剥尸物,他稍稍凑近,仔细端详。 “符……是拘魂的,此物里边儿藏着一个魂魄,不过,戾气好像被解决了。嗯,这东西阴气怨气太重了,我对它没有兴趣,多看会折寿。”商太岁摇摇头。 我这才将剥尸物收了起来,心里稍稍有些失望。 不过,弄清剥尸物的细节,本身意义不大,我有了去往罗家的地标,这件物品,或许可以作为敲门砖,毕竟罗宽已经死了,那罗家不了解外界情况,说不定都不知道罗宽死于何处,这件事情,反倒是能让我利用起来。 再之后,我和丝焉坐上动车,离开江黄市。 我们前往的方向,自然是四规山了。 先前我们离开靳阳的时候,老龚就暗暗下了一个套,告诉何忧天,在什么情况下,必须离开。 城隍庙处,能瞧见七星连珠。 事实上那地方一直就能看到,何忧天规矩一样重,是必走不可。 靳阳本身不只是瘟癀鬼的凶险,暗处还有人。 就像是我们之前找到四规真人的尸身后,立即就被瘟癀鬼下边儿的小鬼围住,何忧天大发神威,将他们全部诛杀。 当时我就有所推断,可能是郑仁尾随我们,透露了我们的踪迹! 再加上,何忧天拿到了实证,能够完全肯定,是郑仁杀死了四规真人。 他回到四规山后,很有可能忍不住,会对郑仁动手。 我和丝焉不确定的事情,就是四规山此刻是否安然无恙。 赶路的过程自无需再提,当我们赶回四规镇的时候,已经是天黑时分了。 镇上一片静谧,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般。 至此,丝焉才联系了山门内,她告知我,山上一切安然无恙。 大长老和七长老将四规真人尸身带了回来,存放在雷神崖。 只是,郑仁一直在闭关之中,未曾出关。 我心头微凛。 虽然我希望的是何忧天忍住,不要贸然动手,但真听到这消息,我还是觉得诧异。 他不像是那么能忍的人,没想到,还真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