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痛感,让我一声闷哼,不过,双臂随即就恢复了行动力。 那人快速掠至我身前,帮我脱臼的双腿接上。 入目所视, 小麦色的肌肤,垂至耳畔的短发,身材娇小玲珑,曲线却惊人夸张。 不过,和先前不同的是…… 以前的椛祈,更像是个刁蛮少女。 此刻,她身上多了几分力量感,尤其是脸上浮现的慎重,谨慎,和先前判若两人! 我完全没想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竟然是椛祈!? “还看,姐夫,再看,老道士真来了。” 椛祈眉眼中的紧绷,顿时笑靥如花。 “东西!” 来不及多思索,我目视一处方位。 椛祈反应速度更快,从一堆破烂瓦片中,提起来了装着老龚夜壶的包,她抓住背囊的时候,一声闷哼,眼中尽是错愕。 我快步上前,提起背囊,挂在腰间。 目光再看一方位,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童尸和阴阳先生尸骸的位置,被一堵倒塌的墙压住,一时半会儿根本带不走他们! “真要来了……” 椛祈的脸色再变。 她语速飞快:“我知道鬼龛要对你下手,甚至还有天寿道观的人,要一击必杀,我便在暗中跟随,却发现,姐夫你身后还跟着人,刚才那是天寿道观的三长老,更暗处,荻鼠还发现了一个老道士……他更厉害,荻鼠都不敢靠近。” “三长老捉了姐夫你,我掐准了正午时刻,用荻鼠弄垮了这屋子,也感受到远处的荻鼠传来信息,那老道士正在逼近这里!” “他肯定是知道山边的事情,觉得你怎么还没回返,自己找来了!” 椛祈说得太快,逻辑太清晰分明。 我不敢再停顿,低声说了句:“走!” 两人逃至另一个方向,并非是刚才那女人的方位。 山林茂密,脚下几乎没有路,只有灌木丛,上半身没有衣服,枝条在身上抽过,带起一道道血痕。 另一侧,能瞧见平缓流淌的江水,对面,一大片被泥石流覆盖的区域! 奔逃的速度很快,我们深入了山内,一直都跑到看不见另一侧江水时,后方也没有追逐感,才堪堪停下脚步。 呼吸分外急促,额头上汗珠直冒。 椛祈的俏脸上,同样布满了汗珠,她喘着气,胸口起伏不止。 眸子紧张地看着我们逃来的方向,不敢丝毫松神。 我压制住了紊乱的呼吸,稍稍松了口气。 “并没有发现我们。” “呼……那就好……”椛祈拍了拍胸膛。 随后,她扭过头来,和我对视。 我觉得,椛祈好像不一样了。 她自信了许多。 正因为这自信,本来就精致好看的脸,更多了一股异于常人的气质。 内心涌上来的,还有一抹复杂,以及劫后余生的感激。 若非是椛祈,可能我已经死在那三长老的手中。 “还看,姐姐要生气了哦。” 椛祈眯着眼,笑成了月牙。 “……” 手摁在胸口,忍住了那一声闷哼。 椛祈笑容更浓郁,喜悦,还有些花枝乱颤。 深呼吸,扭头看向了另一侧,稍稍闭眼,我才哑声说:“谢谢。” “哦……” 笑声消失,笑容变得平缓下来。 椛祈脸颊稍稍鼓起,似是吸了口气一般。 “这么害怕姐姐生气。” “姐夫真好。” 她这话,却一时让我听不出来意思,内心涌上来的是另一股不平静,还有微慌。 气氛变得僵持,尴尬。 椛祈扭过头看向另一侧,成了背对着我。 我想开口,却偏偏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忽地,椛祈迈步往前走去。 我便跟上了她。 这一走,又走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总算,当椛祈停下脚步的时候,周遭的一切更陌生,更晦暗,入山更深了…… “迷路了。” 椛祈回过头,她轻哼了一声,刁蛮的神态又显现出来。 我:“……” 其实,椛祈生气我清楚。 不多说,是因为限度。 只是我没想到,她是发脾气乱走,没有目标性…… “不过,我现在不怕迷路了,只要天黑,荻鼠就能找到方向。” “我自己可以给自己引路。” 椛祈复而再开口,脸上洋溢着的,就是坚韧。 她话里有话。 我听出来了。 “抱歉。”心绪复杂,我低声说。 “嗯?”椛祈看我的眼神则充满了奇怪。 “姐夫,你又为什么和我道歉呢?” “你,没有错的。”椛祈摇摇头。 我更不知道自己该开口说什么了。 椛祈的目光未停顿在我身上,而是继续扫视周围,喃喃道:“先找个地方落脚,天黑之后我们再出去,那个女人,可是个毒妇,不是一般的狠。” “老道士不晓得会不会离山,都是麻烦的人。” “哦对了,你不用担心姐姐,我就是接到了组织的通知,要我将姐姐带回来,交给天寿道观的人,才打探到更多消息,才能跟来这里。” 话语间,椛祈依旧没看我,她朝着斜下方位置走去。 至此,我是真的松了一口大气! 跟着椛祈往下走,内心的复杂,却因此攀升。 这比天寿道观拉拢我,还要令我意外。 就是椛祈这么一段时间的变化,竟然成了最关键的变数……救了我和椛萤性命。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才停下脚步。 这儿快接近山脚了,又能瞧见下方的江水,地势稍稍平坦一些。 说实话,疲惫的感觉正不停涌来,我本就受伤,失血过多,连番打斗,疲于奔命,让身体负荷快到极限。 椛祈坐在了地上,我便随后坐下,腰间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手想要去捂着。 手又停在伤口上,没有落下去。 汗液会刺激伤口更痛,先前简单处理过了,手上太脏,也会影响伤口。 椛祈的目光又落在我身上,不,是我腰间的伤口上。 她久久没有言语。 “天黑后,我们尽快离开这里。”我哑声开口。 “哦……”椛祈点点头。 随后,她挪近身体,到了我旁侧。 一手从兜里摸出来个小小的瓶子,她另一手,抓住我在伤口上方徘徊的手腕。 “不准动。”她轻咬着下唇,语气一阵微颤。 随后,椛祈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将粉末倒在我伤口上,还轻轻的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