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让周彦闷哼一声,似是又要昏厥过去。 那先生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让他哧溜一下站起身来。 他惊惶的目光落至我身上,不敢吭声,匆匆朝着右边方向走去。 那先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双手抱拳,稍稍拱起腰背,态度放的极为谦卑。 “道友大仁大义,要是周彦敢多藏下一点儿钟山白胶,我剥了他的皮。” 我嗯了一声,把玩着手中玉鼻。 那先生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眼中似有一丝紧迫,像是悬着一口气。 “又有何事?”我问。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才小声说:“道友是道门出身?老朽斗胆问一句,这玉鼻,莫不是抢夺而来?” 我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他这么说了。 尽管他没认出四规明镜,可能认得出来是道门物品,再加上我身上的道袍,更是佐证。 道士,一般情况下怎么会找先生庇护? “此物,你知道是什么作用?”我并没有否认,顺势而问。 本来玉鼻的作用我不清楚,他的开口正中我下怀。 那先生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朝着我走近,咳嗽了一声说:“道友不知道,怪不得会如此把玩,还是得小心一些,莫毁了这件宝物。” 我手上动作停下,并垂下手。 那先生先自道了名号,说自己叫范桀,道上人称空山先生,才继续说这玉鼻的作用。 鼻,在相术看来,是财帛宫,宫为玉帛,守财并进。 普通家族之财,为金银珠宝,为经商之家业,其余家族之财,则是家族所产,譬如,这玉鼻若是留在了周家,那周家人必比之前还要腾达飞黄,短时间内,就会有一次质变。 能雕琢出此玉鼻之人,必然是声名赫赫的大先生。 我微眯着眼,心跳却加速了许多。 老秦头的确是大先生,在靳阳,更算得上是赫赫有名了。 这玉鼻竟然有这等作用?那留在椛家,岂不是会让椛家人荻术突飞猛进?或者,他们能获得更多特殊的魂魄,编制出更多特殊荻鼠,或是其余动物? 这时,范桀苦笑了一声,说:“椛家先前还畏畏缩缩,如今得了一玉鼻,再加上那该死的周彦,和我说您只是个下九流,有个阴阳先生的师尊而已,我就想着,那阴阳先生也不过如此,或许这玉鼻也是你们偶然得来,我便对椛常在下了手。实在是没想到,您深藏不漏,好在这只是个误会。” 我不再说话,将玉鼻收了起来。 范桀稍显的尴尬,同样没吭声,就束手站在我身侧。 他忌惮的目光,时而瞥向余秀。 再过了十余分钟,周彦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人。 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三四十公分的木盒。 周彦手中的盒子要大一些,更沉一些…… 他哭丧着一张脸,停在我面前,眼神呆滞空洞。 “秀秀,去叫姐姐他们进来。”我喊了余秀一声。 余秀开始没动,我正要再喊的时候,她才慢慢转身,往院外走去。 很快,椛常在,椛穹,椛萤,以及四个椛家人进来了。 见了周彦后,几人不约而同露出怒容。 又见了那先生的狼狈模样,他们脸上则成了兴奋。 椛常在一眼认出周彦手中的盒子,一把将其抢了过来,快速打开后,神色露出满意。 其余人,则从其余周家人手中接过木盒,纷纷将其打开,脸色都充满欣喜。 周彦脸色更惨白,身体都战栗不止。 “没有再藏下钟山白胶吧?若是让罗道长不满意,仔细你的小命!”范桀瞪了周彦一眼。 “周家历年储藏,全在这里了。”周彦苦涩回答。 范桀冲着我再拱手抱拳,讨好一笑。 “周家先前抢夺我椛家物品,其余的钟山白胶权当是一次利息,今日两家既然撕破了脸皮,我就不得不问周家要人了,我椛家嫁入你们周家的女子,今日我要带回,若是亡故,则带回魂魄,周彦,你没意见吧?”椛常在微眯着眼说。 “椛老爷子……这……”周彦脸色再变,身体都摇晃一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椛常在一脸冷笑,眼中透着一股厌恶。 周彦垂下头,双手紧握着,指缝很快就溢出血来。 转过身,他再度离开。 半小时左右,周彦再回来,身后便跟着一妇人。 不过,那妇人显得很憔悴,像是常年没吃饱饭,瘦的皮包骨头,头发也快脱落光了。 其身后跟着的几个周家人,这一人抱着一个小臂大的玉蛹。 椛萤抿唇,稍显的哀伤。 椛常在一脸沉默。 至于那妇人,瞧见他们的眼神,都变得极其怨恨。 我心头稍有思索,却并没有多言。 “有事,我会来找你的,范先生。”抱拳,我和范桀道别。 范桀哆嗦了一下,强笑道:“派遣一人来通传我即可,不,不用,打个电话给周彦,我自然立刻赶到椛家。” …… 从周家离开,一行人返回椛家。 路途中,椛萤没在我身边,去后边儿的那辆车陪着那妇人。 我们车上多了椛常在和椛穹。 这会儿,他们两人的心情显然是不太好,都默不作声。 我并没有多问什么。 那范桀,暂时留在周家。 想来周家已经破了胆,他更是见识过余秀的厉害,不敢乱来。 我先从椛家这里了解大湘布局,从而再了解国内四方的势力布局,自下而上,才会需要范桀。 另外,余秀现在的状况,有些不容乐观。 虽说她魂魄无恙,身体也没问题,可反应明显更迟钝了。 一部分钟山白胶用来唤醒老龚,另一部分得用在余秀身上才行。 不多时,我们就回到了椛家。 一来二去,都到了寅时,天快蒙蒙亮了。 让椛家人将钟山白胶全放到我房间里去,我又将玉鼻还给椛常在,并叮嘱了其玉鼻的珍贵,以及作用。 椛常在才再三说,会将其藏匿好,不会随身携带了。 我最后回了房间。 椛萤并没有来找我。 把所有木盒打开,钟山白胶大约有此前的二十倍之多。 我先取了三分之一,直接放进红白相间的夜壶,又取出三分之一,让余秀坐在床榻上捧着。 夜壶没什么反应,倒是余秀手中的钟山白胶,不停地溢出丝丝白气,钻进她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