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退路估计已经让人抄了!
嗣业望着阴沉沉的天,叹声道。
不可能,北边哪来的敌军?郭孝恪依然还是认为嗣业过于紧张了,就算数路敌军正在到来,但离的应当还远,他们依然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带着丰厚的战利品从容而退。
只是嗣业却相信自己的预感。
赶紧先把人马撤进大非岭营寨中。
又是数支轻骑驰向北方,这一次,不信邪的郭孝恪亲自带队,一定要证明嗣业的担心是多余的。
大非岭营寨中。
在嗣业进攻乌海的这段时间里,营寨又迎接了几支辎重队伍的到来,来自西平临洮等郡的上万民夫,带着大批粮草军械抵达。
同时,又有附近几郡征发的郡兵以及诸羌部落兵,也来了近万。
现在寨中有五万余人,其中有之前留下休整的一万余府兵,另有羌兵万人,郡兵等万人,加上还留在营中的民夫约两万。
程名振告诉嗣业,他这段时间派人加固扩建了营寨,增建了几座小堡,同时也打造了不少投石车等重型器械,这都是为应对南面的一万吐蕃人准备的。
只不过那些吐蕃人一次都没有来攻过,只是有几次来了几支小骑队,他也派人围杀了部份,逃回了一些,此后就再没有出现在附近过了。
粮草有多少?
足够十万人食用三个月之久。
那器械呢?
打上几场硬仗是足够的。
程名振对眼下的局势还是比较乐观的,见嗣业已经回来了,他也说起朝中几次来令,让他们班师北返。
现在元帅得胜归来,我们可以撤了。
可嗣业却摇头。
想轻松撤退,只怕不容易了,此去青海伏俟城,还有八百里路,一路上道路难行,我们这里又还有这么多民夫和郡兵等。
这个时候,嗣业已经后悔不应当一意孤行非要攻打乌海了。
郭孝恪在离开后第三天回来了,有些狼狈。带出去的数支轻骑,也只回来了一半。
一见嗣业面,他便有些灰败的道,这下麻烦了,慕容恪与西突厥的联军,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我们北面去了,现在拦住了我们撤回去的道路。他娘的,之前情报不是一直说他们还在西边吗,怎么一下子反跑我们前面去了?
军情本就虚虚实实,很明显,对方放了些烟雾,然后耍了我们。嗣业问郭孝恪,你发现了多少西突厥军和吐谷浑叛军?
离这里百里左右,约摸着得有三五万人,他娘的,太出人意料了。
程名振和薛万均都不由的皱眉,这下就是三面皆敌了,唯有东面没有敌人,但东面是黄河,而且黄河之东是西倾山和连云山,路更难走,尤其是带着大部队和辎重更不行。
要不,我们趁敌人还没合围,咱们杀回去?就算有三五万西突厥和吐谷浑叛军,也绝拦不住我们。郭孝恪提议。
可是嗣业却摇头拒绝了。
若是战场在中原任何一处,他麾下的这些兵哪怕只有一半,但只要都是秦军府兵,他也有信心杀出去。
可九万人中,秦军府兵只占了两万余,剩下的是吐谷浑军和郡兵民夫羌兵,更别说这边恶劣的气候和陌生的地形,都是无形的绳索。
相反之下,敌人却对这里的地形和气候等更适应,一个不小心,他就可能兵败于此。
嗣业再次找程名振确认了营寨中的粮草军械数量,确认很充足后,他眯起眼睛。
我们不走,就在这里守着,以逸待劳,以守待攻。
现在营中有九万余人马,还有三万多俘虏,另牛羊马匹等牲畜十几万,坚守个几个月是不用担心粮食问题的。
既然如此,那就守,为何要冒险撤退。
大非岭的营寨,虽不是什么险要坚城,但也占据有利地形。
罗嗣业身为行军总管,全军主帅,就算吐谷浑军不隶属于他管,但慕容顺也得听他的建议。嗣业说现在敌人三面来围,兵力甚至在他们之上,此时撤退太过危险,要坚守城池,打一场防守反击战。
慕容顺虽然听说三面来围,心下慌张,可见嗣业很淡定的样子,并不是已经到了穷途无路之时,倒也稍安定了些,听完嗣业的坚守理由,慕容顺并没有什么好的主见,只能犹豫半天,最后道,我与大王同进退,战守调度,皆听大王指挥。
得到了慕容顺的支持,嗣业立马向全军公布了守战的决定。
然后与诸将分定防守策略,划分班次,分布防区,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那些民夫们有些慌张,可此时也无法离开,虽东面还没有出现敌踪,但嗣业认为现在让他们离开,很危险,就算派兵护送,也未必安全,倒不如就留下来协助守寨,反正寨中并不缺粮食。
你说万一贼人越围越多怎么办?
民夫们居住的营地里,几名带队的官吏在小声交谈。
怕啥,贼人越围越多,难道我们大秦就没有援兵了?我相信,朝廷此刻肯定已经派出大军来援了,咱们只要守住他十天半个月,说不定朝廷大军就四面合围,反把贼人全包围了,到时一锅端了他们。
大家对于朝廷还是非常信任的,毕竟嗣业就带着一军出击,都已经接连在大非岭和乌海取得两次大捷了。
若不是这次出兵数量少,根本不用顾忌吐蕃吐谷浑和西突厥的联军,来谁打谁,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一名小官甚至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说不定到时来个大非岭大捷,他们也能协助有功,也论赏授封呢。
大秦最重军功,军功升赏可是最快的。
大非岭寨门。
嗣业居高远眺,能看到不远处,敌军的前锋已经出现,影影绰绰。
十余骑快马在暮色下驰出寨子,下山后分散开来,各走一路。
他们身上背着的都是同一样内容的奏章。
吐谷浑吐蕃西突厥三家联军十万,围我军于大非岭,请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