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夫人愣住了,桂枝也愣住了。
她们主仆完全没想到,宋昭会是这么个反应。
宋昭根本没给她们反应的机会,厉声道:“今日,孙媳就为祖母除害,断不能让祖母再受欺辱。”
“来人,还不将桂枝拉下去,关押柴房。”
“等我回禀了侯爷,就叫人牙子来将其发卖出去。”
“在侯府,忠心乖顺才是奴婢下人们安身立命之本,像桂枝这般奴大欺主的,绝不允许存在。”
宋昭出身武将之家,又自幼上过战场。
所以跟在她身边的婢女,都是有些身手的,且雷厉风行。
宋昭话音落下,她们便直接将桂枝托了出去。
等到唐老夫人和桂枝反应过来时,桂枝已经被堵了嘴,往柴房里拖。
桂枝有了些年岁,自然不是她们的对手。
挣扎不开,嘴又被堵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拖进了柴房里。
唐老夫人回过神儿来,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用力的一拍桌子,怒喝道:“宋氏,你要造反不成?”
宋昭无辜道:“祖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桂枝嬷嬷仗着您的疼爱便目中无人,在您身边几十年,寸许功劳苦劳都没有。”
“这不是欺您,辱您吗?”
“孙媳岂能眼睁睁看着这等刁奴在为祸侯府?”
“而且孙媳也没冤枉她啊。”
“您亲口所言,孙媳也亲眼所见。”
“我在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不在您身边时,那刁奴还不得更加为所欲为?”
“孙媳知道,您重情义,可有些人,根本就不值得。”
“您就莫为了一个刁奴生气伤心了。”
“若是气坏了身子,父亲,还有夫君,孙媳都会心疼您的。”
“天寒地冻的,时候又不早了。”
“您早些歇着吧。”
“孙媳告退。”
“哦对了,改日我会再给您挑几个好的嬷嬷送来。”
说完,宋昭恭敬的福了身子,便转身退下了。
唐老夫人呆坐在原地,还沉浸在宋昭这一长串的话语中没反应过来。
等她再次回过神儿来,宋昭已经离开了。
当即气的脸色发白。
随手抓起一旁的茶杯,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贴身婢女喜鹊忙的上前一步:“老夫人,莫要动气,请您保重身体。”
唐老夫人怒道:“保重?如何保重?”
“一个孙媳妇,竟然敢将我房里的贴身嬷嬷捆了。”
“谁给她的胆子?”
“莫不是她以为,唐泽照承爵之后,她就是固安候府的当家女主人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唐老夫人愤怒之下,一连砸了好几个茶碗。
喜鹊只在一旁默默收拾。
唐老夫人蹙起眉头:“我和你说话呢,你聋了?”
喜鹊忙道:“老夫人,四公子的固安候是皇上亲封的,四少夫人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侯夫人。”
“奴婢瞧着,侯爷和夫人都是极好的,也是极孝顺的。”
“您就安稳做个老太君,不好吗?”
唐老夫人猛地抬头看向喜鹊,一双琉璃眸似淬了毒一般:“你说什么!”
喜鹊立刻垂下头。
唐老夫人怒喝道:“跪下!”
喜鹊扑通一声跪下:“老夫人息怒。”
唐老夫人蹙眉看着喜鹊:“你是不是忘记,你是谁身边的贴身婢女了?”
喜鹊吞咽了一口气:“奴婢不敢忘老夫人的大恩大德。就是因为奴婢谨记老夫人的大恩大德,这才想着规劝您一二。”
“住口!”唐老夫人怒道:“滚出去跪着。”
“是。”喜鹊垂着眼眸,心里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她一个婢女都能看清如今侯府的形势,老夫人这种在后宅浸淫了半辈子的人,真的看不懂吗?
如今的侯府,是新侯爷和侯夫人当家的。
“来人,去侯……”唐老夫人抿了抿唇:“去把我儿请来。”
“是。”一个小丫鬟应了一声,便往前院儿去了。
唐远道来的很快。
他本以为,唐老夫人帮他在宋昭这里出了气。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宋昭被为难的模样,让她夫君和自己顶嘴。
她夫君不孝顺,他就让母亲磋磨她。
毕竟,孙媳伺候祖母,这是孝道,理所应当。
他一定得让唐泽照低头。
否则日后,他在这个府里,就真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结果唐远道走近,就看到喜鹊跪在廊檐下。
“喜鹊,你怎么不在屋子里伺候着,在这里跪着做什么?”唐远道问道。
“奴婢犯了错,老夫人在罚奴婢。”喜鹊垂眸道。
唐远道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多问。
进屋后,只见唐老夫人脸色铁青的坐在暖榻上。
两名小丫鬟伺候在一旁。
屋里屋外,都没有宋昭的影子。
“母亲,怎么回事儿?”唐远道忍不住问道。
“宋氏那个不孝的,居然把桂枝捆了,关进了柴房里,还要发卖。”唐老夫人气呼呼的说道。
“你快派人去,把桂枝给我送回来。”
“宋氏要发卖桂枝?”唐远道愣住了:“真的假的?”
“桂枝已经被她带走了。”唐老夫人说道:“你现在立刻派人去,给我把人带回来。”
“您这松鹤堂又不是没人。”唐远道说道。
“她身边那些丫头婆子,都会拳脚功夫,我院子里的人,都拿捏不住。”唐老夫人说道。
“她还敢对您动手?”唐远道怒道。
“父亲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时,门外传来了唐泽照的声音。
下一秒,唐泽照从外面走了进来。
“孙儿给祖母问安。”
行完礼,也不待唐老夫人说什么,唐泽照便继续道:“您不清楚事情起末,就别乱开口坏人名声。”
“阿昭一向纯孝,如何可能和祖母动手。”
“至于桂枝嬷嬷……”
“她是罪有应得的,屡屡犯侯府的府规,还干了不少龌龊事。”
“祖母被她蒙在鼓中多年。”
“幸而阿昭心细如发,这才让桂枝嬷嬷现出原形。”
“唐泽照,你说什么呢?”唐老夫人登时又气的脸色铁青:“什么龌龊事,什么原形,你说清楚。”
“自然。”唐泽照点点头:“我今日来,就是要和祖母说清楚的。”
“桂枝嬷嬷,她竟然瞒着侯府经营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