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不动,冷冷的望了地上的蛇家兄弟一眼,抬起脸看向黑蛊娘和驼背老鬼。
他俩对视了一眼,驼背老鬼转脸看向我道:“丫头,秀才赵老四是你什么人?”
他的眼睛盯着我手里的龙鳞匕首,露出贪婪的光芒,声音阴恻恻的,竟似暗藏着无尽仇恨。
“是我爷爷,也是我师傅!”我望着他答道。
“哼,难怪一个连气的凝不起来的小丫头,能伤到蛇家二兄弟,原来竟是那个臭秀才的传人,今天我驼背就来会会你,定要叫那个臭秀才后继无人,一报当年一掌之仇!”
我挺直背脊,望着他一动不动。
即使我不是秀才爷爷的徒弟,他们原本也没打算放过我,何必给自己找上一个更好的理由?
“这个丫头挺有骨气的,竟不肯求饶!”驼背老鬼冷笑,扭头朝黑蛊娘拱手道:“我跟这丫头的师傅有宿仇,如此就不跟你谦让了!”
说着他慢慢站起身,缓缓向我走来,后背的罗锅突然一鼓一鼓的翕动起来,五彩的衣料下竟伸出无数只漆黑干枯的小手,像有很多小孩挣扎着想要出来。
大厅里森冷的阴凉之气更甚了。
原来又是一个养小鬼的黑先生。
胸前的墨玉突然变得炽热起来,我只觉得身体也变得灼热起来,对抗着森寒的阴气。
黑蛊娘也站起身,“这丫头阴险狡诈,若非如此,绝不会是蛇家兄弟的对手,我也来助你一臂之力,只是,她手中那把匕首我不感兴趣,身体留给我,拿去做蛊女倒是极好,几十年没遇到这么好的料子了!”
对付蛇家兄弟我都是险胜了,他们二人的道行明显比蛇家兄弟更胜一筹,眼见今天这场恶战在所难免,若能留住性命,就是我胡灵的造化了。
想到此,我凝神静气,不敢有丝毫松懈,紧紧握住手里的龙鳞匕首。
两人朝我缓步走来,驼背老鬼身上的五彩道袍无风鼓起,周身散溢着隐隐的黑色死气,大厅四面八方突然响起小孩咯咯的笑声,空灵而诡异。
原来他是一个专养小鬼的黑先生。
黑蛊娘望着我张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牙缝里爬出无数黑色带着红斑的蜘蛛,在她惨白的脸上格外醒目,让人不禁浑身的汗毛悚然而立。
紧接着,她的耳朵、鼻孔、眼睑和头发里都跟着爬出蜈蚣等各种毒虫,瞬间便密密麻麻爬满了她的全身。
“丫头,你怕吗?怕的话现在束手就擒,把那把匕首交给驼子,乖乖的跟我走,还能少吃些苦头!”黑蛊娘冷笑着说。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秀才爷爷还没教过我什么叫束手就擒!”我冷声道。
“小丫头竟有这等骨气,喂,老驼子,留着她一口气,我还差个蛊女呢!”黑蛊娘转脸对驼背老鬼说道。
“这个主意不错,若是那臭秀才知道自己的后人变成蛊女,不知道会怎么开心呢!”驼背老鬼也跟着阴恻恻的笑。
我暗暗咬牙,想得倒美,若真敌不过他们,我宁愿用手中的这把龙鳞匕首自行了断,也不愿苟延残喘任这个老巫婆把我拿去做成蛊女。
所谓蛊女,就是用一个大缸,里面养满各种毒虫,再将活人放进去,任毒虫慢慢侵蚀进活人的肉身,将每一寸皮肤、骨肉都浸满剧毒,到最后变成一个承载蛊虫的容器,到那时,连灵魂都会被无数蛊虫的意识支配和占领,整个人会变得扭曲而戾气十足,像所有的蛊虫一样听从蛊娘支配。
换句话说,就是从人变成一只巨大的蛊虫。
黑蛊娘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既想要多受些苦头,我就成全你!”
说着双手在胸前挥动起来,她身上的毒虫竟齐齐抬头,扭头转向我,看了两秒,顺着黑蛊娘的黑色衣裙爬下地,黑色洪水一般朝我涌来。
我不由自主后退两步,那个场面太过瘆人,密密麻麻的毒虫,光是看着,身上就开始麻痒起来。
爬在最前面的是一只肥大且绿油油泛着金属光泽的红头蜈蚣和一只拳头大小的红斑蜘蛛,眼看着离我越来越近,我迅速打量四周,想找到一个可以退避的地方,但这些毒虫的数量太过庞大,即使我脚下的速度再快,也不一定能躲过去。
毒虫离我越来越近,只剩下不到五十公分的距离,我强迫自己不要慌乱,死死盯着领头的蜈蚣和蜘蛛,心里想,“若是用龙鳞匕首先将这两条虫弄死,或许能让黑蛊娘乱了方寸,从而找到机会脱身。”
正寻思间,蜈蚣和蜘蛛竟同时停在原地,不再朝前爬,在原地打着转儿,甚至有往后退的趋势。
“怎么回事?”黑蛊娘突然一声厉喝,娇美动听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
绿色蜈蚣抬起半个身子,短小的触角和扬起的腿不停舞动,红斑蜘蛛也在原地跳了几下,但均不敢再往前爬。
“这丫头身上有东西,我的虫子竟不敢过去!”黑蛊娘转脸看向驼背老鬼,他身上的道袍虽然鼓得老高,但还没有开始动手。
我的身上有东西?
我不禁有些奇怪,难道是我胸前这块墨玉的原因,所以那些蛊虫都不敢靠近我?
“如此你便欠我驼子一个人情了!”驼背老鬼笑着道。
“欠了欠了,到时候多给你收集几个小鬼!”黑蛊娘娇笑着答。
驼背老鬼不再说话,从不知从哪里抽出一面黑色小旗,轻轻扬了起来,小楼里瞬间一阵鬼哭狼嚎,夹杂着孩子森然的笑声,萦绕在他周身的死气顿时变得浓郁起来,向四周蔓延开去。
森冷,刺骨!
而我胸前的墨玉也跟着越发灼热起来,仿佛要把我的皮肤全都点燃一般,然而,森冷的死气依旧顺着衣物往骨髓里钻。
随着死气越来越浓郁,四周渐渐如同打翻了墨汁一般变得漆黑一片,我正要将真气转到眼部,好看清当下的情况,忽然脚腕出一凉,被一双干枯的小手紧紧抓住。
来得好快!
来不及多想,我弯下腰,奋力将手中的匕首向抓住脚腕间的那只小手挥去。
“噗嗤”一声削断软木的感觉传来,腥臭的粘液糊答答的喷了我一整只脚,闻起来让人几欲作呕。
但是脚腕处一松,我抬脚奋力一踢,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被我踢得骨碌碌滚了出去,并传来刺耳的“桀桀”声。
刚要抬头,肩膀上和头传来冰冷从触感,两只小鬼竟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我的身上和头上。
我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慌忙举起龙鳞匕首,肩膀猛然一阵剧痛传来,我还来不及将匕首向趴在肩膀啮咬的小鬼扎去,浓郁的死气中,两排森白密集且尖锐的牙齿闪着寒光,朝我的面门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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