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谢谢你,又救我一次。”程梅摇摇头,从少年臂弯里出来,努力的稳了稳身形,但是心跳却特别剧烈,她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你们谁敢给他治,我就跟谁拼命。”妇人双眼通红,用镰刀指着老妇人也就是她的婆婆,恶狠狠的说道,“没有我的同意,谁敢给他治,就是你也不行……”
她真的受够了,自从她生了女儿之后,这个婆婆整天挑刺,对她挖苦讽刺也就算了,还制造家庭矛盾,撺掇丈夫打她,说什么女人不打不听话,这些她可以忍,可是婆婆竟然悄悄的虐待她的女儿,用针在她身上扎了一个又一个眼,她的女儿还那么小,就因为生在他们家,就要被这样虐待吗?
生女儿怎么了?
生女儿犯法了吗?
女儿难道就不是妈妈的宝了吗?
所以她不许别人救治她的丈夫,只要他死了,她和女儿就会被婆婆扫地出门,她就可以带着女儿名正言顺的离开这个痛苦的家,她这么勤劳什么活都可以干,她一定可以给女儿更好的生活。
“红英,这可是你的丈夫啊,你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撒手人寰丢下你们孤儿寡母吗?”旁边有男人劝道,他觉得夫妻之间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也不应该拿性命开玩笑。
“要你管?”叫红英的女人直接呛了回去。
有女人开了口,“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人家伯伯也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爸爸的孩子总归是没人敢欺负的啊!”
“你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指责我的同时,你们想过自己吗?你们有资格吗?”看着周围的人都对自己指指点点,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她头上,红英气的眼睛都红了,她拿着割稻谷的镰刀蹲在丈夫的脑袋边上,看着周围像魔鬼一样的人,谁敢靠近,她就敢一刀挥过去。
事态紧急,有人去喊了负责调节村民矛盾的大队长来了,大队长火急火燎的跑来,衣服都汗湿了,见红英手里拿着镰刀,他也不敢靠近,只是压低了声音,“红英,有什么事情我们等一下再说,好吗?当务之急是先让程大夫救你丈夫,食物中毒真的不能耽误下去,很容易出人命的。”
“不要你管。”红英胡乱的挥着镰刀,就算是周围有人想要上前夺刀也没有那么勇气,因为他们不想成为刀下亡魂,红英眼泪汹涌,更咽着,“为什么要救一个人渣?为什么你们要救人渣?人渣不应该死吗?现在老天爷让人渣食物中毒,你们不应该顺应天意吗?”
看着红英哭的伤心欲绝的样子,程梅知道,她肯定是被这家人伤透了心了,受尽了委屈了,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有欺负儿媳的恶婆婆。
没有媳妇时全家求,有媳妇时全家欺。
程梅脑子里还没想完,便见红英掀开了自己的汗衫,露出了背部,也露出了背部触目惊心的伤痕,“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的瞧瞧,这就是我所谓的丈夫,昨天晚上用木头椅子砸的,木椅子多重,你们比我更清楚,他不敢砸我的头怕一下子砸死,就砸我的背砸我其他地方,故意折磨我……”
周围人不相信,质疑她,如果真的被椅子砸,她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但凡有点声音,邻居就能听见。
“没有声音,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好婆婆’啊,她按着我捂着我的嘴,让我丈夫打我……”红英的镰刀直指老妇人,“她才是最该死的人,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人,怂恿儿子打我也就算了,竟然背地里用针扎我女儿,还不许我女儿吃饭,我女儿那么小,凭什么要在这里受这样的苦?凭什么要被这些人渣欺负……”
“如果他们想再娶生儿子,直说就好了,何必折磨我们母女俩?我们母女欠他们家什么呢?当初也是他们上门求娶我的,不是我上赶着要嫁的,我不是他们想的那种廉价的人……”
要是知道嫁人是个火坑,她就是一头撞死自己,也不会嫁的。
听到这些,程梅震颤,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若不是秦有礼伸手在后面阻了一下,她可能就摔跤了,她搂着双臂,缓缓的蹲下。
太可怕了。
这样的婆婆太可怕了。
秦有礼没说话,而是伸手捂着程梅的耳朵,不让她再继续听了,程梅眼睛湿润了,微微侧身,额头抵在秦有礼肩上。
秦有礼的心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热度,他的心也砰砰砰剧烈的跳个不停。
围观的村民以及大队长都没有想到红英会有这样的遭遇,大家都知道红英的夫家爱闹事爱折腾有点小毛病,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恶劣,但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救人啊,“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做,你才同意程大夫给你丈夫看病?”
红英本来就等着这个时刻,现在大队长开了口,她就顺势而下,“离婚,我要离婚,还有让我婆婆下跪道歉,并且给我五百块钱让我带女儿走,写保证书,永不打扰我们,还有大队长给我开介绍信,之后我就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治就怎么治。”
大队长想赶紧把事情给解决了,便催促红英的婆婆,“快点,按红英说的来,不然你儿子死了,可没人负责。”
下跪道歉、让红英带走孩子永不打扰,这些老妇人都可以做到,因为她本身就不喜欢生了赔钱货的红英,带走了正好她儿子可以再娶给她生孙子,可是五百块钱她上哪搞,这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吗?
“红英,我向你道歉下跪,我写保证书让你带孩子走,可是我真的拿不出来五百块钱啊……我们村哪家都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啊……”老妇人跪着向红英移动,红英发现了,立即将镰刀对着男人的脖子,老妇人若是敢使诈,她直接一刀下去。
“红英……”计谋被看穿的老妇人瘫坐在地上,哭的眼泪鼻涕混在一块,别提多可怜,可是围观的村民知道了实情,已经没人可怜她了,只觉得她是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