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萝闻言一怔。
苏蔓蔓更是身形猛地一晃,指甲狠狠扎进掌心,才维持住此刻的神色!
“你们先聊,我去让厨房随便做几样招牌菜。”
她留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蔓……”
江云萝想要将人喊住,却已传来下楼的声音。
苏蔓蔓几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楼梯转角,方才脱力的停下,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他……
不是来看她的。
也没有一句话想对她说。
她竟还在期待……
楼上,江云萝脸色也不像方才那样和气了,略微有些发沉。
“三堂兄说吧,找云萝有什么事?”
她不客气的发问。
江唯誉微微一笑,刚要说话——
“听说你去给江唯景看病了?”
江唯清抢先开口质问,甚至连一句“二皇兄”都没叫。
江云萝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暗光。
随即轻笑一声。
“听说?听谁说?”
这才几天?
他们的消息倒是灵通!
不,不是他们。
而是……
她余光从江唯誉身上扫过。
随即便听到——
“你管我听谁说的?反正你不许给他治病!听到没有!”
江唯清语调蛮横,满脸嫌弃,几乎是毫不掩饰自己对江唯景的讨厌!
江云萝瞬间便皱起了眉,也学着他的语调:“命令谁呢?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就不怕我把你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学给你父皇听?”
“你!”
江唯清一下被戳中软肋,瞬间绷紧了小脸。
“云萝,唯清并非想要命令你。”
一直没说话的江唯誉终于出来做和事佬。
“二哥的事,有些复杂,他的腿,你最好不要插手……”
“三堂兄今日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江云萝锋利的目光直刺向他。
心底升起一抹厌恶。
她本以为他是来看苏蔓蔓的。
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件事!
江唯清才几岁?
定然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江唯誉倒是会利用他对江唯景的厌恶当枪使!
“是。”
江唯誉果真承认了。
表情也变得担忧。
“二哥这两年虽行动不便,可他自小双腿残疾,因此性格也变得有些古怪,行事也因此变得多有不妥,得罪了许多人,你若将他治好了,以他的性格……”
他突然停顿了一瞬。
“三堂兄是不想你惹上麻烦,所以才想来提醒你一番。”
“哦?那我还应该谢谢三堂兄了?”
江云萝已经想把人轰出去了。
江唯清却不满她的态度,猛然站了起来:“你什么语气!三哥是好心……”
“唯清!”
江唯誉拧眉制止。
江云萝却直接沉声:“你先出去。”
话是冲着江唯清说的。
“我凭什么!”
江唯清自然不肯走。
说着又去拽江唯誉:“要走也是三哥和我一起走!你这破地方……”
“唯清,出去。”
江唯誉也突然下令。
江唯清闻言立刻噘起了嘴。
“三哥……”
“听话。”
江唯誉语气不容置疑。
江唯清嘴顿时噘的更高,没好气的瞪了江云萝一眼,慢吞吞的挪了出去。
门刚一关上——
“你没有什么话想对蔓蔓说?”
江云萝开门见山。
江唯誉早已料到,闻言只是淡淡抿了口茶。
“我与苏小姐缘分已尽,如今她有你照顾,过的好便可以了。”
“苏小姐……”
呵!
江云萝嗤笑一声。
她以为江唯誉起码会有几句关心,或是歉意。
现在看来,倒像是她江云萝替他接了个烫手山芋!
“既然如此,那往后我这水云间,三堂兄还是少来,免得生出什么闲话,影响蔓蔓再寻个如意郎君。”
江唯誉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一僵。
脸上却还是那一派笑意。
“今日确实是我不请自来了,三堂兄给你陪个不是,至于二哥的事……”
他不愿多谈苏蔓蔓,又把话题拐到了江唯景身上。
江云萝却已经没了耐性。
“二皇子的事,我心里有数,就不劳三皇子你来指点了。”
言下之意——
还用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好。”
江唯誉垂眸,放下手中茶杯,眼底暗流涌动。
随即起身。
依旧是往日那副温和模样。
“唯清今日还有功课未做完……”
“不送。”
江云萝笑着打断。
江唯誉唇角笑意僵硬了一瞬。
终究是没再多说什么,离开。
江云萝听着身后关门声响起,随即江唯清不知说了些什么,似乎是有些不满,两人的声音便越来越远了。
她却坐着没动。
江唯誉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他不愿意江唯景被治好。
又或者……
不止是他。
只是他最先站了出来。
还打着为她好的旗号。
当她真是傻子吗?
现今太子迟迟未立,但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年龄都太小,能够有机会一争的,只有前三位皇子。
江唯景半生残疾,又不受宠,相当于自动被这场争斗除名。
可被除名,不代表他不想争!
“吱——”
身后房门突然被推开。
江云萝赶忙回头。
看到苏蔓蔓端着餐盘站在门口。
似乎是没想到已经没人了,她表情看起来有些懵懵的。
“咳……”
江云萝轻咳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瞥到那餐盘上放着一壶酒,她忽然问道:“喝一杯吗?”
“嗯?”
苏蔓蔓猛地回神,有些不解。
江云萝顺势起身,将餐盘接了过来。
“我说,喝一杯吗,就你和我,菜都做好了,总不能浪费吧?”
苏蔓蔓目光微闪,迟疑片刻,坐了下来。
江云萝一扫几样菜式,笑了。
“都是他喜欢的?”
苏蔓蔓不答。
江云萝也不逼问,给她倒了杯酒。
苏蔓蔓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
“咳!咳咳!”
她一看便知不怎么喝酒,顿时被呛的不轻。
缓过劲来,这才问:“他有没有……”
“有。”
江云萝又给她倒了一杯。
“他说你们缘分已尽,我让他以后没事少来。”
苏蔓蔓手中酒杯猛的一颤。
眼眶瞬间泛红。
“想哭就哭,喝够了便去睡觉,为这种人,不值得。”
江云萝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在她杯上轻轻一碰,多的不再说。
她若能想清楚,一句话足矣。
想不清楚,她说破嘴皮也没用。
苏蔓蔓又灌下一杯,随即干脆拿过酒壶,自己倒酒!
江云萝也不拦着,沉默的陪她一起喝。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不够了便让人再送,直到傍晚。
凌风朔来的时候,苏蔓蔓已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再看江云萝——
此时正拎着酒壶,坐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