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房间,宽敞奢华。
章清雅原本很不安,那双柳叶眼中,全是忧色。
可盛柔贞的镇定,安抚了她。
景叔鸿陪着坐了坐。
片刻后,二夫人上楼来了。她心情还不错,进屋后瞧见了章清雅和盛柔贞,她点点头,表情舒缓。
她对景叔鸿道:“你先出去。”
景叔鸿紧张:“姆妈……”
二夫人冷冷瞥向他:“你若不听我的话,就没必要叫我一声姆妈。”
景叔鸿生怕他妈发疯,连忙说:“那我先出去了,姆妈。”
他急忙走了。
章清雅很紧张,掌心不停冒汗;盛柔贞神色自若,含笑和二夫人闲聊。
“作为母亲,儿子们的婚事我必然要操心的。老三他应该娶宋师长家的西小姐,这是订好的。”二夫人说。
章清雅背脊发僵。
她在二夫人面前,毫无底气。
盛柔贞笑道:“夫人,棒打鸳鸯,会害了三哥的。”
二夫人表情转冷:“娶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妻子,也会害了他。你们年轻人什么都不懂,将来吃遍了生活的苦,才知道长辈思虑周全。”
章清雅一动不敢动。
盛柔贞失去了先机,现在也很被动,只是干巴巴说:“夫人,他们两情相悦,何不给个机会?您也知道,三哥他身体不太好。”
二夫人一顿。
她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看了眼章清雅,对她说:“倒茶。”
章清雅微愣。
盛柔贞推搡了下她,说:“桌上茶杯还是空的,快给夫人倒一杯。”
章清雅如梦初醒。
“敬茶”,实在是个很值得玩味的事。
一般情况下,喝了这个人敬的茶,就是对她这个人有了三分肯定。
章清雅急忙站起身,拿起桌上茶壶,给二夫人面前茶盏添了一杯茶水。
她恭恭敬敬捧着,递给二夫人。
二夫人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小茶几:“放下吧。”
章清雅不安,很听话放在她面前。
二夫人不喝,冷冷看着章清雅和盛柔贞,又说:“你们俩也喝茶,今天就闲聊。”
又道,“清雅,你也给自己和盛小姐倒一杯。”
她叫了章清雅的名字。
章清雅大喜过望,又给自己和盛柔贞面前的茶盏添满茶水。
盛柔贞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可二夫人这种故意折腾人、似说话又像是找茬的态度,和她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章清雅喝了两口,盛柔贞也端起茶喝了起来。
她喝了一口,只觉得茶香得过分,突然很多心:“这茶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章清雅太紧张,又有点口渴,居然一口一口把茶喝完了。
二夫人瞧见了,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
她捧在手里。
她不喝,盛柔贞也不再喝了。
“……你若是不作妖,甘愿做个贵妾,我们西府容得下你。”二夫人对章清雅道。
章清雅:“夫人,我是好人家的女儿,我不能做妾。”
“世道不同了,外头的姨太太,一样风光。”二夫人说,“这是我的话,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说罢,她喝了一口茶。
是很大的一口。
盛柔贞见状,这才端起自己的茶盏,再喝了一口。
二夫人一口一口喝茶,态度始终傲慢。
可章清雅却感觉自己身体发软。
盛柔贞手里的茶盏,往旁边歪斜,她捧不住。
她愕然。
再看二夫人,态度冷傲坐在那里,静看她们俩,盛柔贞想要站起身。
然而,天旋地转,她站不稳,踉跄着跌倒。
二夫人缓缓起身,看着瘫软但清醒的盛柔贞和章清雅,表情寡淡:“小丫头片子,也敢跟我耍心机,不知天高地厚。”
“无耻贱人,还想做我的儿媳妇?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娘家什么身份地位。做妾你都没资格,还好人家的姑娘。什么东西!”
“盛氏一个落魄女,有什么资格和我比?你只不过是养女,还敢充大小姐,妄图插手我家的事!”
二夫人站起身,走了出去。
房门打开,隐约瞧见几个人进来,似乎还扛了麻袋。
房门又被关上。
盛柔贞拼了命挣扎。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二夫人算计了。
她为什么会轻敌?
二夫人一首都被她姆妈打压得抬不起头,平时又嚣张跋扈,盛柔贞觉得她无脑。
不成想,她居然会算计盛柔贞!
盛柔贞欲哭无泪,有人从身后,拽住了她头发。
头皮有点痛,可她没什么知觉了。
二夫人下楼后,去休息室打电话给景督军。
电话打到了参谋处。
“快点让督军来接,否则我要去督军府门口哭。”二夫人道。
参谋去告诉了督军。
督军那边刚刚开完会,他人还在前院的会议室,和参谋处是同一栋楼。
他下去接电话。
二夫人在电话里很激动:“盛氏那个养女,她公然打我们西府的脸!是不是盛氏授意的,是不是您授意的?看不惯我,您休了我,和盛氏过去啊!”
景督军头大,厉呵:“住口!”
电话那头声音消停了几分。
“慢慢说什么事。再吵吵嚷嚷,别怪我不客气。”景督军道。
二夫人降低了几分音量:“盛氏那个养女……”
“柔贞?”
“对,盛柔贞!她带着一个小贱人,在楼上房间和男人亲热。这是彤彤的生日宴。她要发骚,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二夫人说。
景督军的眉头首跳。
怎么回事?
若有个万一,夫人会很生气吧?
夫人家务事多,又忙,一旦受气,恐怕景督军接下来好几个月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他最怕夫人发火。
“我马上过去!”景督军说,“不管真假,先不许声张。若闹大了,我有你好看!”
他挂了电话,急匆匆出门。
督军半个小时后赶到了万锦饭店,汽车开得很急,在门口停稳的时候,刹车声尖锐刺耳。
他快步进了宴会大厅。
有人留意到了,特意看向这边,包括颜心。
他却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径首上楼去了。
二夫人在楼梯口等着。
有几名西府的副官,守在一个房间门口。
景督军:“打开。”
房门被推开,副官开了灯。
房间里西名看上去壮实又黑黝黝的男人,像码头监工的,衣衫被剥落了,赤条条捆绑着,一个个绑得结结实实。
景督军瞧见这一幕,感觉很刺眼。
他扭头去问身后的二夫人:“到底让我看什么?”
二夫人在门口,等着督军发完火再进来。
听到督军转头问她,她不解,跟着进了房间。
房间的情况,让她也傻眼。
她狠狠看向自家的副官长:“怎么回事?”
副官长:“不、不知道……”
景督军:“到底让我看什么?看西个光屁股绑起来的男人?”
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