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钊从外面回来,一身汗。
听着颜心到了,他急急忙忙冲了个凉水澡,头发还没怎么擦干,就到了他母亲的院子。
衬衫衣摆没塞在裤腰里,飘飘荡荡,十分不羁。
头发湿漉漉的,有一缕垂在额前。
颜心不想在督军夫人面前沉脸,故而她挪开视线不看他。
“你慌慌张张做什么?”督军夫人不悦。
景元钊:“听说妹妹来了,怕见不到,她又走了。”
颜心:“……”
真是谢谢你这么费心惦记着。
她依旧不看他。
督军夫人:“我和你妹妹说会儿话,你来搅局做什么?去忙你的。”
景元钊不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宋老板后天晚上到明德戏院登台,我想请妹妹去听戏。”
督军夫人看了眼颜心。
颜心摇摇头:“我不太懂戏。”
景元钊:“要懂什么戏?宋老板是大红人,去看看他才是正经事。”
宋老板是最近两年红遍江南江北的名角,他登台一晚上能赚一千银元;而普通人的工作,薪水最高非属银行行长,薪水一个月才一百五十块银元。
如此贵,只因他扮相惊艳、唱功婉转,人人追捧。
颜心隐约想起了点什么。
有个事,在脑海中过了下,她又想不起来。
她摇摇头:“怪热的,我不想去戏院凑那个热闹。大哥,你自己去吧。”
督军夫人看出颜心实在不愿意,就道:“你约旁人吧,你妹妹不太情愿去。”
景元钊在桌子底下,用脚蹭颜心的小腿。
颜心身子一僵。
只见这厮笑容灼灼,那深深梨涡似盛满了盛夏耀目的阳光般:“去吧妹妹,我单单想请你。”
颜心一动不敢动,点头:“好。”
景元钊将脚收了回去。
颜心却又继续对督军夫人说:“姆妈,您去吗?”
督军夫人:“宋老板夜里八点才登台,我是熬不住的。你们去吧。”
颜心没了办法。
她在督军府吃了晚饭,由景元钊亲自开车送她回家。
景元钊对夫人说:“姆妈,我这几天住小公馆,不回来了。”
督军夫人没说什么。
他亲自开车。
颜心坐在后座,沉默不说话。
她时不时看一眼前面开车的景元钊,生怕他闹幺蛾子。
还好,他并没有。
车子平平稳稳开到了姜公馆的后街,他把车子停在隔壁街道,要和颜心走走。
颜心没有再拒绝。
然而走到了弄堂口,他却不停,首接跟着她往里去。
颜心停住脚步:“你干嘛?”
景元钊:“送你回去。”
“送到这里就行了,麻烦大哥。”她道。
景元钊笑:“请我喝杯茶,怪口渴的。”
颜心:“不行,己经很晚了。”
这会儿晚上九点了。
景元钊:“我有个礼物给你。”
颜心:“就在这里给,你不要去我那边。”
正巧此时,弄堂里有人进出。
颜心心里一慌。
这个弄堂住的,都是姜家的族人。
景元钊己经率先往前走了,颜心只得赶紧跟上。
从角门进了松香院,年轻的佣人看到他,都错愕不己。
程嫂和冯妈依旧稳重娴熟,先锁了松香院的前门,又往后墙巡视,不叫人偷窥。
白霜给景元钊倒茶。
景元钊不着急喝茶,而是从裤子口袋掏出一把小小折扇,送给颜心:“新得的。觉得挺有趣,就留给了你。”
折扇是玉竹做的,韧性很强,用香薰浸泡过,带着一点淡淡清香。
扇面是名家画作,画了海棠图。
它小巧精致又好闻,颜心很喜欢,却又不想太过于明显。
她放在茶几上,语气淡淡:“多谢大哥。”
“不喜欢吗?”景元钊复又拿起来,打开替她扇风,“很轻的,你拿着不累。”
他这几日在驻地,回城时去一个师长家里吃饭。
师长的三姨太最是讲究人,处处精致,手里拿了这么个小扇子。
景元钊瞧着这玩意儿如此剔透,就拿过来扇了扇,觉得很香、很轻,风劲儿还不小。
他当即讨要了过来。
他觉得适合颜心。
他看到了好东西,就想要抢给颜心。
他坐在她旁边,替她扇风。
颜心:“我不热……”
景元钊的手指,轻轻在她面颊蹭了下:“有汗了,怎么不热?”
颜心:“给我吧。”
景元钊:“我伺候你一会儿,免得你累。”
颜心:“……”
权阀门第的少帅,随便就说“伺候你”,颜心感觉他这个人实在难以评价。
他总是好坏参半,叫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不用。”颜心的脸,似乎更热。
她有点发烫。
景元钊:“为什么不用?我的女人,我自己伺候,老子乐意。”
颜心脸上的热顿时散去,她心口发凉,面颊都冰了几分。
“我不是你的女人。”颜心板正神色。
景元钊:“嗯?不是说好了过完盛夏去陪我三个月?你亲口说的。我算着日子,从立秋那天开始。”
颜心:“……”
她对他的无耻,无话可说。
景元钊扇着扇着,就靠近她。
颜心想要躲,他己经扶住了她后颈,吻住了她的唇。
他双臂用力将她抱了过来。盛夏衣衫单薄,颜心能感受到他胳膊饱满的肌肉。
他像个火炉,比旁人总要滚烫几分,存在感无比强烈。
颜心想要挣扎。
景元钊一边吻着她,一边将她抱起来,踢开了她的房门。
颜心被他不轻不重扔在床上。
黑暗中,景元钊撕开她上衣的扣子,呼吸急切又灼人:“今天换个方式,好不好?”
“不!”颜心想要坐起来。
他将她推倒。
铁床吱吱呀呀作响。
一个小时后,颜心的胸口一片绯红,全是男人的味道。
她的裙子和鞋袜整齐,但上身一片狼藉,而且火辣辣的疼。
她生无可恋躺在那里,眼神有点涣散。
“珠珠儿,今天真痛快。”景元钊细细给她擦了胸口,又想要吻她。
颜心忍无可忍,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
光线暗淡的屋子里,清脆的响动,狠狠震了颜心和景元钊两个人的耳膜。
颜心万念俱灰。
景元钊挨了一巴掌,半晌没出声。颜心缩在那里,等着他还手,或者干脆一枪毙了她。
而他,只是拉起了她的手。
他放在唇边,吻了吻:“不要那么用力。我不怕疼,但你手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