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曲头她回来,忙上下打量,
“小姐?”
“走!”
方素素撩帘子上车,
哼!那小贼身法怪异,飘忽不定,我虽内力比他强,但却往往打不到实处也是白搭,回去好好请教师父,半月后再来报仇!
那头宋屻波也不傻回去便问宋二,
“我们这一门有什么好使的兵器?”
宋二道,
“我们这一门靠得便是手上的活计,要什么兵器?”
能用的不过是些绳啊索啊,钩子、尖镊等小玩意儿,靠得便是一双手!
“那若是有人使兵器来砍我们,岂不是十分吃亏?”
宋二哈哈笑道,
“这有何可惧的,来来来!师父教你一手本门自创的小叶手,专会空手夺白刃,练好了拿什么兵器在你面前都如赤手空拳一般!”
宋屻波闻言大喜,
嘿!这个好!学好了下次见面立时便夺了那小丫头的刀,定要将她吓得目瞪口呆!
待到下一回两人见面时,方素素将刀亮了出来,宋屻波得意洋洋使出他那小叶手,上来便要夺了方素素手里的刀,只是他那里知晓方素素拳脚功夫虽厉害却不是她的最拿手,这厢将方家刀法施展开来,这才真是寒光闪闪,冷气森森,一把刀使得是出神入化,一招一式浑厚时似泰山压顶,轻灵时又如羚羊挂角,端得是十分厉害!
宋屻波这一回可真是抵挡不住了,只得仗着身法巧妙狼狈躲藏,至此时却是再不似前头几回一般,轻易近方素素的身了!
方素素心下此时才觉着十分痛快,她在家中习武,每日里对招只能跟师父,师父武艺与她同出一源,两人对打都能提前知晓对方套路,打起来难免无趣。
那里似这小贼!
方素素也是瞧出来了,自家虽年纪比他小,但论起基本功比这小贼强不上少,但这小贼所学甚杂,身法诡异,需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他,以免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儿!
论说起来两人年纪摆在那处,武艺在这江湖上自是称不上流,不过一个沉稳一个诡变,倒也旗鼓相当,对打起来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间便打得是难分难解,十分的痛快!
方素素这一回学聪明了,却是稳扎稳打,不急不躁,一把刀舞的水泄不通,将宋屻波罩在了刀光之下,打又打不胜,走又走不得,不知不觉一柱香的功夫,宋屻波内力不及之处便显现出来了,这厢上气不接下气,脚下就是这么一乱。
方素素瞅准了时机,一刀平平削过去,宋屻波下头脚乱,眼见的那刀过来,情急之下一缩头,冰冷的刀锋贴着他那头皮过去,
“啊……”
宋屻波大叫一声伸手一摸头顶,触手湿润,翻过手掌心来看一片鲜红……
“流血了!”
方素素也是吓了一跳,她学艺这般久还从未伤过人,再恨这小贼也只不过是想逮了他揍一顿,还真没有动心思要杀他!
此时见宋屻波流了血立时也吓住了,手里的刀当啷掉到了地上,慌得连连摆手,带着哭腔道,
“我……我不是有意的!”
宋屻波先时摸着血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手指头在那伤处轻轻触了触,却是那刀刃擦破了头顶一块皮,瞧着吓人倒是没伤着骨头,只是那头顶上指拇大小的一块头发怕是不保了。
他见方素素吓得一张小脸变了色,上牙咬着下嘴唇,眼圈都红了,却立时起了戏弄之心,当下换了一只手捂着头顶处,满是鲜血的手摊开来,踉踉跄跄向她走了过去,
“你……你这丫头好黑的心,我……不过与你切磋武艺,你竟……竟要了我一命!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哇!”
方素素终是被他吓到哭了出来,退了两步却又站住颤颤巍巍,吓得声儿都变了,
“你……你别死……别死……我……我现下就……就带你去瞧大夫!”
说着大着胆子过来牵他手,宋屻波却是没想到这丫头虽是怕得不成,却没有转身逃走,反倒过来扶他,只是他那伤如何能见人,不过擦破一点儿皮便要去求医,只怕要笑掉人大牙的!
当下呀呀叫着转身就跑,
“小爷才不要你救!你等着,我们一月后再战!”
说罢人已消失了林中,方素素呆立在那处半晌才回过神儿来,
小贼,原来是骗人的!
下回见着你必要真砍你一刀才成!
……
宋屻波这厢回到铺子里,宋二见了他立时拉到后头骂道,
“老子忙得团团转,你这臭小子又跑到那处去疯了!”
宋屻波捂着头顶,很是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你还好脸说,你那什么狗屁小叶手,害得小爷头皮都掉了!”
宋二闻言吓了一跳,过去拿了他手仔细察看,半晌松了一口气,一拍他后脑勺,
“臭小子,吓老子一跳,不过蹭破了一点子皮,养两日就长回来了,无碍的!”
宋屻波气道,
“你那什么狗屁功夫,根本不顶用,我连人身都近不了,还差点被削到了头!”
宋二挑眉道,
“怪不得,我说这一阵子你练功刻苦了不少,却原来是憋着要与人比斗了,怎得竟是输了?”
宋屻波怒道,
“我是你徒弟,我输了你这当师父的很有面子么?”
宋二摸了胡下巴上稀疏的几根胡子,
“你且我说说与谁比斗,对方使的什么招数?”
宋屻波想了想道,
“就是那方家的小丫头,你那寡妇的侄女儿!”
“哦,竟是方家刀法!方家刀法以浑雄见长,多是男子习练,她能练这刀法自是有天赋过人之处,人家是家传的武艺,根基打的好,你近不了她的身,又内力不支自是要被人削头的!”
宋屻波听罢气道,
“那如何应对,我与那小丫头约了下回比斗,照你这般说以后我岂不是要被她压着打了!”
宋二闻言嘿嘿一笑道,
“小子,你凭地小瞧你师父了!想我侯德宝纵横江湖数十年,真功夫还没有拿出来教你呢!”
宋屻波闻言眼一亮,
“这么说来,你是有法子了?”
“那是自然!”
宋二一拍他脑袋,
“臭小子,这几日好好给我看铺子,待头顶上伤好了,便好好操练操练你,把师父压箱底的功夫教给你!”
“这还差不多!”
原想着这小子心性有些浮躁,怕的是功夫教得越深越是目中无人,需得先磨磨他的性子再循序渐进,以免他以后出去闯荡江湖遇上真正的高手吃上大亏,这下倒好了,有那方家的丫头在,倒比自家苦口婆心劝诫好上百倍!
不过……
“你们俩怎么打到一处去的?那丫头可是知晓你的身份了?”
宋屻波闻言没好气道,
“还不都是你,那晚上在外头给你望风,我与那小丫头就动过手了,那时为怕她叫嚷招了人来,便同她有了比斗的约定!”
他却是不想将这事儿从头说到尾,死老鬼最是奸狡,知晓他与那丫头是怎么个事儿,说不得要一通胡说取笑!
宋二果然没有起疑,当下点头道,
“你与她比斗可以,却是不能泄露了身份,若是不然我们在这卧龙镇当中便呆不下去了!”
自此后宋屻波与那方素素多则一月,少则十来日便约在那道旁林中比武,两人你来我往都是互有输赢,这一回落了下风便回去讨教自家师父,下一回再找回来。
日子久了,方静也察觉自家徒弟功夫大有长进,似有一人专陪着练功一般,先时疑心到自家兄长身上,只是这阵子方魁早出晚归,时不时还要出一趟远门,在外头做了什么,便是方静也打听不出来。
六哥那么忙,定不是六哥!
只是这卧龙镇方圆几十里,会武的便只方家一家,难道是家里的小子们?
方家的小子多,习武的又是十之八九,方素素不说,方静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是谁来,不过瞧着这段日子以来,素素的功夫大有长进,且每日里作息不变倒未碍着她学文习武,因而日子一久,方静便任她去了!
说起来这事儿只有老曲头一人知晓,只是这老头儿得了方素素吩咐,守口如瓶,时日一久却与那蒙面的小贼混熟了,有一回小贼过来还扔了一壶酒,半只烧鸡给他,
“老曲头儿,酒给你回去吃,现下可不能动!”
老曲头儿很是狐疑的打开酒塞闻了闻,
“这镇上出的十里红?没毒!”
“嗤!你个糟老头儿,我毒你作甚,要毒也毒你们家小姐才是!”
老曲儿抱着酒壶和烧鸡咧了嘴笑,
“小子,你怕是忘了前头一回被我们家小姐追的屁滚尿流了!”
“嘿!糟老头儿,好心给你带东西,倒要来揭我的短,把酒和烧鸡还我!”
老曲头儿却是背转过身再也不理他,里头树林里方素素已在叫人,
“小贼,你在那里?”
宋屻波摸了摸鼻子向树林里去了,
“来啦!来啦!没得跟喊魂一般,小爷还没死呢!”
老曲头回过头来冲着他的背影嘿嘿一笑,拿了烧鸡打开啃了一口,那酒却是半点没有沾。
时光总是过的匆匆,不知不觉又是一年过去,宋记饼铺的生意好,宋家祖孙三人也是过的滋润,赶在年前将原来那房子全数推倒,新建了四间瓦房,院子也修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