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所谓的神秘仪式,就是模仿某种现象的发生过程,进而得到结果。
简单一点儿说的话,那就是只要透过身体动作或手势,表现出特定的神秘符号,就能使用相应的魔术、神术……这就是很多术式的原理。
行为动作、手势语言、信仰思想……都有各自的意义。只要一一对应了起来,配合能量的性质,神秘符号化作基本回路,就能够构建出正确的法术模型。
而转化弑神者的秘仪却是一个更加大而化之的仪式,或许已经刻入了全世界的基盘之中,成为了某种固定的法则概念。
不要求行为动作、手势语言、信仰思想……等等等等。
而是只要有人成功重现出弑神的那个过程,不管是使用了什么方式、什么手段都好,那么就符合了这个秘仪的发动要求,将会获得魔王的命运。
只不过,沃班侯爵稍微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种事情毫无探究的必要。
知道了背后的真相的话,也不会改变什么,况且他可是现存最古老的弑神者,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对于沃班侯爵的语气,少年只是轻轻的摇头笑了笑:
“拖延时间?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既然你希望成为我的对手,那么作为对你那自不量力的狂行的敬意,就由我来亲手埋葬你!”
“正合我意。”
有着知性的脸庞、野兽的气息的矛盾感的老绅士微微点头,那双绿宝石一般的邪眼在下一个瞬间,就已经闪耀了起来!
——索多玛之瞳!
从古罗马的独眼军神处篡夺而来的权能!
用眼睛目视的生物,不论数量都会化作盐柱,再现了旧约圣经中毁灭索多玛的神罚而被命名的权能。
即使是面对神灵与魔王,也能够令其一部分身体暂时盐化,牵制对方取得一定的优势!
……
……
另外一边,在漆黑的天幕之下,在终于彻底发难的狂风暴雨之中。
伴随气缸仿佛就要爆炸的轰鸣咆哮声,一辆失控的汽车以随时可以直接撞成铁饼的疯狂速度冲入城市之中。
撕拉——!!
刺耳的急刹车的声音响起,轮胎在柏油路面上冒起青烟,拖曳出了一道道长长的拖痕,最终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但是总算是没有发生意外。
车门打开,金发少女有些腿脚发软的从副驾驶座上下来,而后面的两个魔术师也是艰难的如同一滩软泥那样,打开车门从座位上爬了下来。
终于接触到了坚硬的大地母亲了,真是让人安心啊……无论身体还是内心,两人都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寒意。
他们的思维仍然大部分都停留在之前,那可以让人面无人色、脑髓沸腾、恐惧致死的死亡阴影之中。
暴烈的狂风在呼啸着,密集的暴雨借助风势的加速度狠狠砸落下来,击打在四周道路上的车辆上好似是下冰雹了一样,劈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雨滴砸在脸上,让人觉得生疼,暴风的激流几乎使人睁不开双眼。
艾丽卡的一头秀丽的金色长发瞬间湿透,但仍然在呼啸的风压之中乱舞了起来,她艰难的举起手来挡在额头上,努力的试图分辨着现在的形势。
迟了吗?好像是赶不上了,这么激烈的暴风雨以及四周天地之间弥漫着的神力的波动气息,绝对是开战了?
但是战场在哪里?他们疯了不成,就在米兰这座大城市里面开战?
等等……是谁在和神灵开战?艾丽卡突然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四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居民们似乎都跑进屋建筑物里面去避难了,而更远处的街道上则是隐约传来了某些高音喇叭的声音,似乎是官方人员正在努力疏散、引导民众。
毕竟在城市里找个地方避难容易,但是要安抚民众的恐慌骚动却非常困难。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哪怕天上在下刀子,很多人也是自己吓得冲出到外面然后被戳死的。
“安娜……你不要出来了!就等在这里!!等后面的那些人!!等他们过来……”
艾丽卡迅速回身,对着还在车里没来得及下车的女仆少女大喊起来,这非常不容易。呼啸的狂风、冰雹般的暴雨还有不住的轰鸣的雷霆,都掩盖了一切的声音。
她自己都听不清楚自己的声音,但是却相信安娜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
虽然对方在开车的时候神经粗大了一点儿,然而在平时还是很细心很可靠的。
接下来,没有再理会那两个完全就是顺带着捎过来的魔术师,金发少女迅速的使用了一个感知神秘、指引方向的法术,锁定异常波动最为剧烈的方向——
然后,她就在狂风骤雨之中迅速的奔跑了起来!
金红色的少女身影快速的顶着狂风,穿过暴雨,在闪耀的雷霆密布的天空之下,几乎只剩下了一个隐约的影子。在这样的环境下,速度仍然要比短跑选手在田径场上全力冲刺快得多了。
“对不起,前方道路已经封锁,请您……呃?”
街道上有些被临时召集起来,要求疏散引导民众避难的警察或者别的官方人员们,惊愕的发现自己似乎出现了幻觉。
刚刚看见前方有个金红色的影子远远的接近过来,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冲到自己等人的身后去了。
他们刚刚下意识的张开口,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也根本就看不清楚人影。
“部长!有可疑目标对象出现了!……往你们那边过去了!”
而有人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抓住对讲机大吼起来,然而他的声音同样也被掩盖住了……所以说这样的情况下真的是太痛苦了,就连通话都是如此的艰难。
……
……
城市已经停电了,周围陷入了黑暗的世界。
一片昏暗的天空之中,有什么区域在不时地闪耀着不祥的光辉,但不是雷电。
巨响与震动接着传来,好似是有什么狂暴的能量在对碰着,要将天空搅成一团一般,时而制造出惊天动地的破坏力与可怕的冲击震荡。
“那里……那里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怪物……”
一口气将手中的枪械里面的子弹全部倾斜出来,男人喘着粗气狠狠的扔下手里失去意义的现代化主流兵器,靠在汽车上抹了一把脸上让他睁不开眼睛的雨水。
继续装弹也没有意义了,他们根本就没可能在这几乎要漆黑到仿佛驱逐了世间所有光亮的暴风雨之中找到目标,而对方也根本就一点儿都不在乎他们的玩具。
——必须要动用更加强悍的火力,才有可能制止现在正在发生的暴行……但也只是有可能。
四周是一片惨烈到好似是刚刚经过了战争导弹洗礼过的废墟,城市的道路、高楼、大厦都已经坍塌下去,不复存在。
靠近这风暴中心,车辆被吹翻,电线杆被刮倒,倾斜的大楼的残骸里面,只有窗帘在飞舞。
而且可以听到混杂在风的呼啸以及雷声之中,很远处的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
虽然在之前,市政府果断地采取了应急措施,拉响了警报,让宣传车辆和官方人员指示民众都前往附近的避难场所……然而,灾难降临得还是太快了!
还是没有能够将所有民众都给撤离出来,况且天空之中的战斗余波还在使得四周被破坏的面积不断地蔓延、扩张。
呼啸的狂风,密集的骤雨,压抑的阴云,闪耀的雷霆……
还有一些奇怪的野兽嗥叫的声音,仿佛刀剑碰撞的金铁交击的声音。
“可恶!”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被车前灯照着的几十尊定格住了动作的人形雕塑,男人暴怒到面容都扭曲了,狠狠一拳砸在了身旁的车辆上!
那些都是他的手下,但是不知道到底遭遇了什么,就直接变成盐柱了……
男人如愿以偿地看到了真正的非科学可以理解的事物的存在,但是这代价有些太过沉重了一些。
甚至于这似乎还不是对方刻意针对,只是被余波扫中,就让那批最先赶过来想要阻止事态严重化的人全部变成了无生命的盐柱。
没错,他们是代表官方,代表政府,代表国家权威的人,然而那有什么意义?
对方根本就不打算鸟他们一下,该下手的时候也毫不留情。
就像是人在走路的时候踩死了几只蚂蚁,不管那几只蚂蚁是最普通的工蚁还是蚂蚁王,对人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踩死就踩死了呗,除了生物学家谁有空去关注它们的社会结构?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黄金色的巨大剑芒一闪而过,几乎要劈开天空一般。
远处的一栋已经倾斜了的百多米高的大楼,一下子就被从中间整齐地一分为二,透过巨大的斩击线可以清楚地看到后方的一排楼房像是被割稻草一般缓缓倾斜、滑落倒塌。
轰然巨响,烟尘刚刚冲天而起,就一下子被狂风吹散了!
但是就在下一刻——
“吼——!!”
某种闻所未闻的恐怖生物的咆哮声响彻,震耳欲聋,四周的幸存者一瞬间就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冲击溃散了。
在那座大楼断裂的钢筋缝隙里面,可以听到什么声音,一对巨大的双翼从其中缓缓展开,将本来就被斩开的大楼撕裂、往两边推开!
“什、什么?”
在一闪而过的电光的短暂照彻大地的间隙里,所有能够目睹到那一幕的普通人都惊住了。
一头十数米高、三十多米体长的黑色巨龙从废墟中昂首立起身来,巨大的双翼轰然展开,发出愤怒的咆哮。
“冥府的神性……黑龙……地母神的感觉……”
高空上的少年手持黄金之剑,眯起眼睛打量着对手身上发生的变化。
刚刚一击将沃班侯爵宛若打高尔夫球那样,击飞砸入大楼之中,然后果断的追击补上了一剑,这位少年神有足够的把握直接重创那位魔王。
但是对方现在动用的这个权能……想要借助龙蛇的不死性吗?
不过这也无碍,对方无论怎么挣扎都好,祂也一定会斩下这位自不量力的魔王的头颅,作为炫耀自己武力的功勋之一。
因为祂是在神话之中也从来没有败过一次的军神,不败与胜利就是其本质!
“嗯?”
不过就在这时,微微挑了挑眉毛,少年神看向了另一个方向,然后眉开眼笑起来:“你终于出现了?”
“是啊是啊,有些事情耽搁了一下,只不过我再不杆过来的话,你们怕不是要把我的地盘拆了……”
来者点点头,看了看四周的满目苍痍的末日废墟一般的情景,似乎非常无奈的这么说道。
“喂!我的地盘是已经被拆了啊,你们就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吗?”而在下方的千疮百孔的大地上,又有一个声音大声嚷嚷了起来。
刚刚赶回来的萨尔巴特雷·东尼眼角抽搐,只不过是出去浪了一把,现在一回来,自己的老家就这么被抄了?
“萨尔巴特雷卿,这一次的事件是我等无能……”
刚刚一口气跑到现场的艾丽卡甚至没来得及好好看清楚形势,就听到了自己等人的盟主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
好,这一位大人至少赶回来了……迟到总好过没到。
“与你无关。”金发青年大大咧咧的对跑过来的少女摆了摆手,然后看了看远处沃班侯爵魔龙化的状态,又抬起头来看向天空。
他沉声说道:“看样子之前完全就是我看走眼了啊……不过你要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哦,你想怎么赔偿?”天空上的那个年轻人轻轻一笑。
“那就和我打一架!反正不管过程,我的目的还是达到了……”金发青年瞬间亢奋起来。
“你确定?”
“当然确定,还是说你觉得我没有胜算?”萨尔巴特雷皱起眉头,有些不悦。
“胜算啊,你们一起上……”那人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四舍五入,约等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