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冲到半路,就停住了脚步。
因为我看到那人应该不是斗笠爷,他没戴着斗笠,反而脑袋上面是光头。在月光的照映下。还微微发着光。
但是我冲过去的脚步声稍微有些大了。那人原本背对着我,是冲着二郎神祠的方向。
在我冲过去,在距离那人还有五六米的地方,又停住脚步的时候。那个人霍然也转过了身子。
这下我看得真切,那个人从上到下的装束和身体,让我又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今天晚上出来诸事不宜,遇到了太多诡异离奇的事。而且很多事我都弄不清到底是幻象还是真的存在,抑或我还是在做梦。
就比如我现在看到的,这个人。
这个人没有头发,是一个光头,但是在那头顶上,分明能看到一道伤疤。那伤疤从头顶一直从脸上贯穿而过,像是曾经把整个脑袋都劈成了两半一样。那伤口像是用针重新缝合过了,就像是一条大毛毛虫趴在了他的头上。
不光是这样,他的脸上也是四分五裂,同样是被线缝合到了一起。这样看起来,他的脸就像是一块破地图。
而他上身也没穿着衣服,光着膀子。
他的身上很脏,随处可见黑泥般的污渍。但是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身上也和脸上一样,到处都是针线缝合的印迹。
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已经散架了,被人用针线生生地缝合到了一起一样。好在他的下身穿着一条破裤子,但是可以想象,他的腿上也是经过拼合而成的。
我注意到那人的一只眼睛好像已经瞎了,瞪着另外一只眼睛。他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动了几下,死盯着我看。
我感到后背一阵发麻,这特么的还是人吗?
我停在那里,两条腿不住地打颤。看到这么个怪物,我也不敢再往前凑了。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光是这副模样的视觉冲击力,就够我受的了。
可是我不准备再冲过去了,那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在我们各自愣神了几秒钟之后,那个人突然向我这个方向扑了过来。
我吓得一转身,就想跑掉。
结果心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就这么一延迟,那人的身体就已经到了我的身后了。
我感觉到一阵风掠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将那巨吃剑向后撩去。
“噗噗……”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我的剑像是砍到了什么东西。
我砍完了这一剑,身体往前一扑,就扑倒在地面上。同时在地上一翻转,支撑起身体,向后看去。
这时我发现,身后的那个怪人,已经跑掉了。我刚好看到他的身体一晃一晃从那二郎神祠的一角,消失掉了身影。
妈的,好悬。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决定这次我径直回去独楼,去找廖光明。这里不是我能呆的地方,简直就跟魔窟一样。
我提着巨吃剑,头也不回,沿着来时的山路,向山下飞奔。
好在山坡并不高,我一口气冲到了山下。结果刚刚拐过山角,迎面就碰上了一个人。
那人也急匆匆准备向山上走,我来不及停住,正和那人撞了个满怀。
我气急败坏,我这都下山了,怎么还能遇上人。我骂了一句,“妈的,不管你是谁,我跟你拼了。”
我举着剑刚要冲上去,结果被那人手里的手电筒的光照到了脸上。
我的眼睛被光线刺得睁不开,我赶紧用手一挡,骂道:“是特么谁?”
“梁双七你个混蛋,大半夜你跑哪去了?还是特么谁?是我……”那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人居然是廖光明。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身体一软就坐到了地上,摆了摆手,说道:“你……先等我……我喘口气……”
我呼哧呼哧好顿喘气,才缓过劲来。
廖光明抓着我的肩膀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去二郎祠了?”
我点点头:“我看到斗笠爷了,还看到……”
“回来就好,回去再说。”廖光明拉着我直接先回了独楼。坐在沙发上,我便把我看到斗笠爷的身影开始,跟踪他到了二郎神祠,而后又发现了两个坟头,还在棺材里抓到了那个死尸的脑袋,而后又看到了那个全身缝起来的尸体的进过讲了一遍。
等我说完,我才意识到,我抓了尸体,手上一直黏黏糊糊,还没来得及洗手。
我赶紧冲进卫生间,放水洗了十好几遍。但是我惊恐地发现,我那双手的手心,像是刚从墨水里拿出来一样,全都变得乌黑发亮。而且那种乌黑,快要蔓延到手背上了。
卧槽,我看到自己的手,马上就意识到,这可能是中了尸毒了。
我攥了攥拳头,发现手上很麻,但是已经失去部分知觉了。我知道尸毒很厉害,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不出三天,就会蔓延到全身,最后溃烂而死。
我急忙举着双手,冲出了卫生间。
廖光明见到我的样子大吃一惊,看到我的手,也惊呼了一声:“尸毒?坏了。”
说完,廖光明赶紧冲进屋子,把他的背包给拿了出来,随后在背包里开始乱翻,等到翻出一支朱砂笔,蘸了点朱砂和糯米粉,就准备往我的手腕上画。
这我也知道,他是准备先用这个暂时抑制住尸毒,不让尸毒往全身扩散。就像是手被毒蛇要了,要在手腕或者胳膊上系一条皮筋,控制血液流通的道理一样。
但是当他把我的袖子挽起来,脸色就瞬间变白了。
我看到那双黑漆漆的手,脸色也很难看,心跳的很厉害,心里阴沉到了极点。
我看到那双手上的黑气,已经各自有一条黑线沿着胳膊向身体里扩散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廖光明赶紧把我的上衣脱了下来。
这下看的更分明了,那两道黑气,从我的胳膊上游走下去,一直蔓延到胸口,然后汇聚到了一起,合成了一股,然后迅速向身体的下方蔓延过去。
这样的情况看起来,就像是我身体里有一条黑蛇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游动。
但是除了感觉到那黑线到过的地方一片冰寒之外,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
“坏了坏了。这要是到了全身就难救了。”廖光明一时间也没了主意,那朱砂笔如果画住手腕还有可能,但是像这黑线的速度,画哪里也来不及了。
我开始也很紧张,但是我却意外地发现,随着那黑线的游走,我的手上的黑气却越来越淡了。
我急忙看向那黑线的去处,发现那黑线游走到腰间,就朝着钟馗纹身的方向汇聚过去。
“光明哥你看。”我赶紧提醒廖光明。
廖光明正在那搓手想办法,听我一喊也看过来。这下我们俩一直看着那道黑线被那钟馗纹身给吸了过去。
而我手上的黑气越来越少,等到所有的黑气尽数被那钟馗纹身吸去之后,手上顿时就恢复如初了。
而且我感觉这双手的皮肤似乎更好了,掌心也有了温热的感觉。
“这钟馗纹身又救了你了。看来他本身也是喜欢吸收这些阴秽之物的,相信吸收了这些尸毒,对他本身也是有好处的。”
我扭头看着那纹身,似乎感觉吸收了这些尸毒之后,那纹身更加神采奕奕。如此说来,我倒是可以有意地中一些毒,或者是吸收一些阴气给他。这样是不是可以加速他的激活呢?
这个小插曲,虽然顺利过去了。但是也忙活的我通身是汗,好在是一场虚惊。
我们重新坐下来,我问廖光明怎么去了山底下。
廖光明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去找你的。我这边睡着睡着起来去尿尿,结果发现你的房门开着,顺便看了一眼,发现你不在,而且你的包和宝剑都不见了。然后我就推测这村子里最可疑的地方就是那二郎神祠,我就准备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结果刚到山下,就看见你了,没想到你居然碰上了那么多的事。”
“是啊。”我点点头,“真是匪夷所思啊,根源都在这个斗笠爷,这家伙昨天装的真像啊,差点就把我们给唬住了。关于这件事,光明哥你怎么看?”
廖光明嘿嘿冷笑了一声,“看来真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好玩了,有点意思,我喜欢。”
廖光明这家伙,从来就不怕事大。平时也是这样,如果凶宅的凶性不足,或者是难度不大,他根本就提不起精神,一般就都不接,或者是接了交给我去办。
而越是复杂的局,复杂的凶宅,他越是感兴趣,更能激发他的战斗力,属于绝对的越挫越勇型。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俩也睡不着了。坐在那里商量计划,我们一致决定,要去一趟斗笠爷家里。
主要是想看看他在不在,想问问他怎么解释晚上发生的事。
我对这个斗笠爷还很愤恨,因为他差点没害死我。
我们俩一人拿着一个手电,带好了东西,沿着村道,往斗笠爷的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