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时辰差不多了,来宾们都正在等着你出面。”
内堂中,一名身穿锦服的年轻人恭敬的对着上首的中年男子道。
那中年男子一身紫袍玉冠,气度不凡,正是业已修炼至地阶巅峰的正道名宿雷正明。
与寻常修士面临天劫考验之前的忐忑不同,雷正明深知自家之事,早已胸有成竹,当下也便语气轻松,对那年轻人说道:“好,我这便出去会见来宾,”
“雷大长老出来了。”
“雷大长老……”
“雷大长老……”
不久之后,雷正明出现在外面,引来人们纷纷上前见礼。
这在升仙之前,就已经得到天庭看重,册封仙位的,都是他年必定履任要职,执掌重要权柄的仙官大拿。
如今诸天归一,三界五行,尽数归于天庭执掌,可不是飞升上去了就再对凡尘之事再无影响那么简单。
相反,天庭之中执掌差使和所处位置,深刻影响着下界局势。
将来,便是玄阳宗再也没有了天阶大能坐镇,那也是声威和地位都远胜于从前的,众人自然要趁机交好。
雷正明面带笑意,逐一和来宾相谈。
这些都是他早年间结交的正道同道们,今后他飞升上天,地仙界中诸事,就得有赖他们照拂了,他也需要交好这些驻留地仙界的修士们。
“吉时到!”
又过了一段时间,时辰到来,雷正明拱了拱手,向四周虚行一礼,然后大步走出厅堂,来到外面高高飞起。
在他身边,一柄闪耀着炽白雷芒的法剑如同精灵,盘旋飞转。
它似乎感应到了来自于虚空的恐怖威压,陡然直立而起,高高悬在雷正明的头顶,剑尖直指青霄。
这个时候,一团笼罩方圆千里,如同巨大伞盖的阴云,笼罩了整个玄阳宗的山门。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这团阴云越变越大,辽远苍穹,一下变得无限深邃和寂静。
下方的喧闹,似乎在这时候全数消失,时间也宛如被定格,几乎无法流动。
而在这一片诡异的寂静和停滞间,纷拥雷光,自阴云的中心飞快扩散,转眼之间,就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巨大雷矛,直直的朝雷正明射了下来。
但雷正明面对这股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只是挺身前迎,操控着自己的法剑往上刺了一下,就见所有雷光融入法剑,竟似一下将其吸收,消失不见。
转眼之后,那法剑样式大变,竟是多出了铭刻于表面的成列仙文铭印。
一股难以言喻的晦涩气息,如同雷霆焦灼,向四面八方散发着无尽的威严。
“雷……雷劫被吸收了!”
“那根本就不是劫数,而是天赐本源?”
“竟然还有这等事情?”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而居于人群之中,消息灵通,知晓天庭变故的豪强嘉宾们,则是心中一惊。
“还真是如此。”
“传闻竟然是真的!”
等到光华散去,剑芒之中,已然是涌动出了堪比天仙的强大气息,雷正明的修为也如同被揭开了封印,一下猛然暴涨,直接就提升到天阶中期。
一个缥缈的声音从天而降,只有雷正明自己才能听得清楚:“天庭有旨,封尔为雷部雷令主者,执天雷地火,掌天道雷劫……”
“谢天帝隆恩!”雷正明神情微动,拱手行礼道。
说完,他便向前踏出一步,如同咫尺天涯的仙界虚影浮现,把他接引入内。
……
“大长老,今日玄阳宗雷正明渡劫飞升,顺利执掌天庭雷部,册封雷部雷令主者……”
“知道了。”
御灵世界,御灵宗,清灵洞天内。
天衡依旧未去仙界,仍自逗留在自己的福地闭关潜修。
如今的他,已然顺利晋升天道之境,并且巩固了自己主修灵物的吞噬之道,拥有着远超过去的强大实力。
然而,越是这等时刻,他却变得越发谨慎。
因为方乾元却始终沉寂不出,十年来杳无音讯。
谁都知道,他不可能再那场大战殒落,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也正在潜心融炼本源,变得更加强大。
“大长老,你可有听闻,玄阳宗雷正明渡劫飞升之事?”
在前来通传消息的弟子离开之后不久,天衡所在的清灵洞天内,又是一道灵光浮现,如同水幕的光华在他面前铺散开来。
上面呈现的,是御灵宗内一名后辈的身影。
此人叫做张北宣,虽为后辈,却也已经是高层的大长老,执掌当今政局的新生代人物。
“本座已经听闻,你有什么想说?”天衡不动声色问道。
“天庭已经开始堂而皇之招才纳士,这是要挖断世家豪强的根基啊!如若继续下去,世人皆知,要飞升上界,为天庭效劳,却不知有十宗五家,各方豪强,这……这可如何是好?”张北宣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焦急。
又道:“此前宗内早已出现一些风潮,说甚么成仙得道之后,宗门便再无用处,反正将来履任仙职,担当仙官,都是靠个人修持……大长老,此风实不可长,长此下去,宗将不宗啊!”
天衡沉默良久,终是回应道:“本座知道了,你不要自作主张,天庭既有安排,你等各自遵从便是。”
张北宣听闻,大感意外:“大长老,怎能无动于衷呢?”
天衡轻叹一声,道:“此事乃是阳谋手段,你便是知道了?”
“北宣,你要多多寻思,换成你为其他地阶,将会如何选择?”
张北宣一滞:“我……”
天衡淡淡道:“人各有志,强求亦是无用。”
他的格局,可比张北宣大多了,却是再超一层,看得更加深远。
便是天庭拉拢雷正明,委以重任,又能如何?等到雷正明身居高位,另有机缘之日,同样会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到时候,是否死忠效命,还不一定!
这同样也是他们的阳谋手段,他们拉拢同道,不靠其他,就是“我命由我”这么一个人人追求的理想和愿望。
至于张北宣所担忧的什么宗门,世家,他已经不屑一顾,也无暇顾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