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老宁王玩得尽兴,未纠结此事,简单交代了两句又去操劳公务。
张素松了口气,但心中忧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从四海酒楼手中买橘猫,估计来福第一个不同意。
橘猫陆吾离开宁王府顺着自己的气味儿直奔皇宫。
…………
翠玉宫,暖香阁。
林灵素翻看着手中的奏折,心情烦闷。
工部左右侍郎到任不过五天,工部大大小小的官员呈报给内阁的折子已经满天飞,说什么左右侍郎尸位素餐,工部尚书难当大任。
林灵素自然知道是惠阁老等清流发难,柳潜龙稳如泰山,丝毫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但可把长公主殿下这位朝堂“素人”难坏了,没了朱厌指点,几件小事儿便弄得她焦头烂额。
“也不知道朱退之现在走到哪里了?”林灵素自言自语道。
站在一旁服侍的傲雪回话道,“奴婢估摸着朱公子他们已经离开洛阳,换乘水路走漕运向浙江去。”
前几日,慕芸小姐闹得一出荒唐,林灵素几经安抚才平复了她的情绪,想着好不容易能清静几日,却又有工部官员互相攻讦之事纠缠。
工部之事还未扯清楚,又接到北疆传来的急报。
妖族大军犯边,被孙传庭总督击溃,斩杀三千妖军,本来是捷报,但却在后续如何处置上,北疆另一位大将袁崇焕与孙传庭起了冲突。
袁崇焕,字元素,号自如,自幼习文,却酷爱兵法,其多次上书神隐皇帝言明自己有平定妖族之策。
神隐皇帝不胜其烦,将其发配到北疆边城,也算是求仁得仁。
袁崇焕在北疆十年,屡立战功,多次进言要犁庭扫穴,诛灭妖族,永绝北疆后患,是朝廷中的激进派。
北疆总督孙传庭却擅长稳扎稳打,常年以坚壁清野为策,令妖族多次劫掠之举无功而返,两人时常在此事上意见相左。
而这一次,袁崇焕建议乘胜追击,最好一次把北疆妖蛮打怕了,但孙传庭却认为此乃妖族阴谋,即便出击也只能派出小队袭扰,北疆大军不可轻举妄动。
两人商量多日拿不定主意,因而报请内阁决策。
林灵素一个头两个大,柳潜龙与惠阁老不沾手,司礼监邓伦又拿不定主意,父皇一门心思忙着监工观天殿,这等军国大事竟就落到了她头上。
“朱退之在就好了,即便他不懂也能有人与本宫说说话。”林灵素悠悠道。
“殿下,不若给朱公子发去密信问问对策?”傲雪提议道。
“哪怕八百里加急也无法将信函送上船,再者说兵贵神速,孙总督他们可等不起。”林灵素说道。
“你来执笔,孙总督亲启,着令你部一分为二,十万固守边城,另十万兵卒追杀妖族大军,切忌命袁将军不深入妖族腹地。”
林灵素一边说,傲雪一边写。
傲雪写完后,林灵素又看了一遍,“先这样吧,交给兵部尚书于大人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发吧。”
兵部尚书于谦,为人刚直不阿,甚至有些古板,但其谋略精深,他若自称第二,大明皇朝无人敢称第一。
林灵素批复的意见,乃中庸之策。
既不同意孙传庭固守城池,也不认可袁崇焕贸然追击,如此处置最为稳妥。
“喵呜~”
一声猫叫将主仆二人的思绪从军国大事上拉回现实。
“这不是朱退之酒楼里那头橘猫吗?怎么跑宫里来了?”傲雪好奇道。
林灵素定了定神,“是那头小猫,它叫什么来着?”
“橘猫大爷?”
“喵呜!”橘猫陆吾回头,飞扑向林灵素怀中。
它眼神疑惑,似乎并不理解为何眼前的林灵素青丝如瀑,宛若仙女,明媚动人。
…………
兵部衙门。
于谦放下手中批红,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站在一旁的兵部左侍郎祖大寿询问道,“大人何故走神?”
祖大寿跟着于谦已有八年,两人南征北战立功无数,一路从把总拜将,深受于谦信赖。
“看看吧,内阁批红模棱两可,看来咱们的监国殿下在兵事上也不敢多言。”于谦悠悠道。
在他看来,北疆妖族狡猾,尤其还有妖圣这等以一敌万的恐怖战力存在,绝不能轻举妄动。
虽说北疆早有传言,妖圣病死,妖族秘不发丧,这次犯边之举便是妖族内乱之征兆。
可老将于谦不信,他与北疆妖族交过手,深知妖族奸诈,诡计多端。
东荒魔族蛮勇,锐不可当,人族以重甲步兵对抗,凭着人多势众才能苦撑这么多年。
比起袁崇焕与其手下高迎祥的贪功冒进,他更赞赏孙传庭稳扎稳打的做法,可惜朝堂诸公却不这么认为。
祖大寿看完并不作声,将批红转手递给一旁的兵部右侍郎卢象升,“你也看看,别整天闷个头研究兵法。”
卢象升放下手中兵书接过批红,只是扫了眼便还给于谦,“朝廷批示不是早在尚书大人意料之中吗?”
于谦放下批红并不说话。
内阁最近可不安稳,陛下刚刚借长公主之手收拾了慕阁老,柳阁老与惠阁老这两位老狐狸现在急流勇退,把长公主这位弱女子推出来顶事儿,阁老们那点儿算计若用在兵事上该有多好。
“内阁已有批示,先这么办吧,警告袁崇焕不能贪功冒进,本部兵马只允许他带走六成。”于谦说道,六成兵马便是六万重甲步卒,用来追击妖族残军绝对够了。
“下官去拟令。”祖大寿点头领命,转身便去传令。
卢象升见祖大寿离开,对于谦说道,“大人,浙江道之事您心中可有谋划?”
在卢象升看来,外患从来不能动摇王朝根基,内忧才是真正需要被重视的问题。
浙江乱局一日不解,皇朝便一日不得安宁。
“谋划?俞大猷那个愣种在浙江主事,罗教那伙人便是混世魔王降临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于谦语气颇为不屑。
镇压罗教叛乱这种小事儿对俞大猷而言如同踩死蚂蚁一般简单。
卢象升闻言神色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