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社会的人办事就是方便,唐佳只是站在门口打了一个电话,不到五分钟,拘留所里面就走出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脸上带着十分和善的笑意,径直走向了唐佳这边,
“是唐小姐吗?局长有指示,你和你的朋友已经可以进去了,但,最好不要一下子进去太多人。”
唐佳满脸冷漠地表示,“放心,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不会带人在里面喧哗的。”
说完,唐佳就回头看着叶寻,没好气地说你到底要不要进啊?
叶寻苦笑,只能招呼了李雪一声,跟随在唐佳身后,快步走进了拘留室的大门。
这里是专门用来关押嫌犯的地方,看守十分严格,穿过大厅后,还要连续通过两层金属栅栏,每一层金属栅栏外,都会有穿着制服的人进行盘查,普通人没有得到上面的授意,显然是无法闯入的。
好在唐佳已经打点过一切,因此众人进入得还算顺利,等到了最后一扇金属栅栏门外,唐佳就停下来不走了,用手轻轻捏着鼻子,朝布满酸臭味的走廊深处指了一指,
“这地方好脏啊,我就先不进去了,你们赶紧去办自己的事吧。”
叶寻深知唐佳的性格,立马讪笑道,“也是,怎么能让你跟我们去那种地方呢,你要是太忙就先走吧,回头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唐佳却秒变冷漠,又眯着眼睛对叶寻说,“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巴不得我快点离开似的。”
见她好像又要生气了,叶寻也赶紧苦笑,对这个醋坛子般的女人讨好说,“哪儿能呢?主要是武馆方面的事,和你也没有直接关联,你没必要惹这种麻烦,只要替我把女儿照顾好就可以了。”
唐佳哼了一声,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又说道,“成天女儿长、女儿短的,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
“呃……”
叶寻更尴尬了,摸了摸鼻子,讪讪说,“好了,等这件事过去,我会抽空去找你的,现在是真的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办,你就别闹了好不好?”
叶寻并不是怕她,主要是感觉亏欠这个女人太多,因此每次见了面都有点直不起腰。
唐佳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谁稀罕,我才难得跟你吵。”
说完,她便像个怨妇一样气冲冲地走了,留下叶寻和王刚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王刚又咳嗽一声,讪笑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冲,也不晓得你以后能不能受得了?”
叶寻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垂下头,把脸哭成了倭瓜。
事实上,他明白唐佳没什么每次都阴阳怪气,也深知自己的作为,着实很对不起这个女人,
“可我他么的能怎么办?”
叶寻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腹诽,随即便摇摇头,神情又恢复了严肃,对那位胖领导点头笑道,“麻烦你继续带路,送我去见我的老师。”
有了唐佳的面子,拘留所的领导也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笑着点头说没问题,只不过探视嫌犯也是有规矩的,为了防止嫌犯跟人串供,所有的对话,都必须在监控下进行,而且不能有任何身体接触。
叶寻当然明白这一点,并未表示不满,又点点头,说那就有劳了。
几分钟后,他们被带到了见面室,隔着一块大型的防弹玻璃,叶寻又见到了多日未见的李振兴。
和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相比,李振兴的状态无疑苍老了许多,仿佛一夜白头,满脸都是忧虑之色,神情也显得颇为麻木,哪里还有半点拳术大师的气度?
“爸……”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雪,在看见面色憔悴苍老的李振兴后,便立刻忍不住哭了起来,快速跑到隔离罩前,用手拍打起了上面的钢化玻璃。
叶寻和王刚急忙跟上,从后面劝住了李雪,“别激动,先坐下去吧。”
能得到拘留所领导的网开一面,破例和李振兴进行交流,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倘若李雪这么一直闹下去,恐怕就要被人驱逐了。
玻璃罩子后面的李振兴也勉强展露笑颜,对一脸伤心的李雪笑道,
“小雪,别担心,我是清白的,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去了。”
好说歹说,李雪总算止住了更咽,被王刚拉到较远的地方坐下休息,而叶寻则迫不及待地坐到了李振兴的对面,抓起了对讲的话筒说,
“老师,怎么会突然闹成这样了?”
“唉!”
面对叶寻的追问,刘振兴的一张老脸,也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皱纹,十分无奈地摇头说,“说出来你们或许不信,连我也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李振兴告诉他,昨天傍晚,贺启华和往常一样,跑来武馆找自己喝茶聊天,事后又觉得不尽兴,便告诉李振兴,说自己的私人酒窖下面,存放了不少好酒,问李振兴有没有兴趣去他家品尝。
李振兴自然满口答应,于是师兄弟两个就一起上了车,直奔贺启华家的酒窖。
起初一切都还很正常,直到夜深后,贺启华表示,要泡一壶浓茶替李振兴解解酒,等李振兴把那杯茶喝光了之后,立刻就感觉头昏脑涨,没一会儿就不省人事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贺师叔给你的那杯茶里下了迷药?”
叶寻立刻抓住了重点,急忙插话道。
“那药具体是不是他下的,我还无法下定论。”
李振兴将浓眉紧锁,十分疑惑道,“虽然我们年轻的时候关系不好,可毕竟过去那么久了,上次他主动找我和解,也显得很有诚意,再者说,我师弟也没有必要以搭上自己为代价,来拖我下水吧?”
叶寻没有说话,而是靠着椅子,微微把目光紧密起来,随后又说,
“你们喝酒的时候,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
李振兴一脸笃定,“因为当时天已经晚了,我们不想被人打扰,所以就把所有的佣人遣散,我可以确定,当时酒窖下面就我和师弟两个人。”
“这可奇怪了……”
叶寻摸了摸鼻子,又说,“那贺师叔的死因是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
李振兴依旧满脸苦涩,说自己喝完那杯浓茶后,脑子里就晕晕乎乎的,彻底陷入了昏睡,等到醒来时,警察已经到场,把自己给控制起来。
从始至终,李振兴连尸体都未能见到,只看见了地板上留下的一滩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