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门走出去,冷着脸,一个一个看过去。
一脸狠厉阴鸷的海氏,鼻青脸肿的海河,他女人还有一个扯着她裤腿的小孩,还有两个要账的。
沉声向那女人问道:“你是海河家的?叫什么名字?海河欠了多少钱?”
秦华听他这么问,脸上带上了喜色。
“大哥,我叫秦华,嫁过来3年了。海河欠了600块钱,他们说不给钱就要砍掉他一只手。”
牛仔衣大声说道:“你们家的事情咱们不管,600块钱,给钱我们就走。不给钱,我们带一只手回去交差……”
“我当兵4年多时间,寄回来的钱呢?”
女人小声说道:“不是寄给嫂子的吗?”
海氏尖声叫道:“都被那个骚狐狸拿去偷人了……”
这老太婆真特么烦人,要不是看她是原主母亲,真想大嘴巴子抽烂那张臭嘴……
“晓曼说钱都让你拿走了!”
“我没见过!”海氏横着脸矢口否认,“那个骚货肯定是拿着钱去偷野汉子了,不然那两个野种是哪里来的?
今天她不拿钱出来,你就应该拿钱出来给海河还账,不然他们砍掉海河的手怎么办?我还指望他给我养老呢!”
海川这心里一股火气腾地压抑不住了。
原主本来就是忍不了这个老娘才要去当兵的,结婚时也的确跟这赵晓曼同房了。
那两个双胞胎应该就是原主的。
他两世为人,自然知道这怀孕跟同房几次关系不大,有可能一次就中,也有可能几年不中。
他几步走到海氏面前,怒声问道:“你就这么对待我婆娘和女儿?”
海氏从来没见过大儿子如此的模样,向后退了半步,紧接着张口就骂。
“怎么了?我怎么对她们了?一个偷汉子的骚货带着两个野种,就该饿死!”
“给她们一口吃的都是我大发善心了!”
“想要绫罗绸缎,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海川气得直哆嗦。
这老货也太狠毒了。
摊上这样的老娘,原主也真特么倒霉。
老子穿到这倒霉蛋身上,更是倒霉。
“我每个月都寄钱回来。
晓曼要照顾孩子,而且我相信她也没拿到钱。
不然孩子不会没衣服穿,她也不会穿补丁的衣服。
倒是娘,你自己看看你穿的什么,海河他们穿的什么?
再看看晓曼和团团圆圆穿的什么?
从我当兵到现在,寄了多少钱回来?
我就想问问,娘,这些钱,你给我婆娘孩子花了多少?
晓曼生病了你不给她请大夫,反而还打她逼她要钱?
团团圆圆瘦成这样?
你是要饿死他们啊娘!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虐待军属,是要坐牢的!”
海氏大声骂道:“我是你亲娘,你挣钱养我天经地义!
那个破鞋和那两个小野种,我就应该让她们自生自灭,就不该留着她们……
你要让我去坐牢,你这是大不孝!
我要去告你!
丧天良的哟……”
扑过来连抓带挠一阵巴掌劈头盖脸就招呼过来。
那俩青皮看着这一场场大戏,当真恨不得有个板凳和一包瓜子。
海河和秦华呆住了。
虐待军属是要坐牢的吗?
海川对原主母亲这种泼妇般的行径无比厌恶。
劈头盖脸一阵巴掌,他只能伸手挡着。
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还手。
“你这个畜生……畜生啊!
不孝子,你就是来报仇的……
你就是想看着你弟弟被人砍……
你就是个讨债的……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您这么个混蛋出来!
……”
海川脸上头上挨了好几下,最疼的一下是打在耳朵上的那一下。
“够了!”
如此这般也没必要了。
他不是海大川。
海大川已经烟消云散。
“过去几年我寄回来的钱全被您拿走了,我认了。
就当是给您的赡养费。
按照我每一个月的津贴150块钱算,4年多我至少给家里寄了7500块钱。
就算一个月给您50块钱当赡养费,至少也有2400块钱用来赡养您了。
我婆娘孩子就算也花费了,也不到一个月50块钱,不然他们没这么惨
就算一个月50,一年600,四年2400块钱被她们母女用掉了。
还有2700块钱去哪儿了?您不会丢了吧!”
他冷眼看着海氏和秦华。
“不管你们谁拿了我寄回来的钱,我不追究也不问。
我当兵挣钱,孝敬你是应该的。
但绝不是饿死自己的婆娘和孩子去给你养老。
老二的赌债,你们绝对有能力拿出来,你们自己想办法!”
转身拿起墙角劈柴的斧头扔在地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们砍他的手吧!
老二家的,我的钱全部寄回来了。
我不信我寄回来的钱都被晓曼藏起来了。
娘,你要舍得老二的一只手,你就继续藏着钱养老吧!
反正,欠钱的不是我,要砍的也不是我的手!”
说完转身回了屋子,咣当一声锁上了门。
再不想办法给赵晓曼退烧的话,估计这个可怜的女人就完了。
秦华懵了。
俩青皮也懵了!
相互看了看,黑背心一声嗤笑,大声说道:“没钱是吧?行,咱们带一只手回去也能交差。”
他一脚踹倒海河,健硕的身子跪压在海河的胳膊上,牛仔衣举着短斧作势要砍下去。
海氏疯了一般扑了过去抱着牛仔衣大哭道:“不要啊……你们不能这样啊……
大川,你这个畜生!
我要去告你忤逆不孝!
告你见死不救!
你就是上辈子跟我有仇啊!
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啊!
哎哟我的幺儿啊!
你们要砍就砍我这个老太婆吧……”
海河吓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高声哭喊道:“哥……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她儿子也跟着放声大哭。
简直就是魔音灌耳,热闹的不得了。
海川充耳不闻,只当没听见。
门外面院子里,秦华倏地捡起地上的斧头,转身冲到东头婆婆海氏的房间。
海氏还没反应过来,她一连三斧头劈开了婆婆炕头的箱子。
斧头扔在一边,从箱子里开始往外翻东西。
海氏追进房间,见状顿时撕心裂肺的嚎叫着扑上去,想要阻止秦华翻她的箱子。
那里面可是放着她藏起来的全部家当啊。
两个青皮:?
都跑了?
牛仔衣怒道:“艹!没人管了是吧!先剁这小子一根手指!”
海河脸朝下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此刻拼命挣扎……
秦华把箱子里的点心、衣裳、布匹等等全部翻出来扔在一边,从底下摸出一个布包。
捏了捏,是钱。
海氏已经快50岁了,而秦华则是二十多岁。当下两人便撕扯起来。
“娘,这钱是你藏起来了!”
“杀千刀的,那是我的养老钱!”
“娘,大哥寄来的钱,全在你这儿……”
“翻天了啊你,抢我的钱,你还给我!”
“娘,海河等着这钱救命呢啊娘!”
“你放手!快来人呐,媳妇抢婆婆的养老钱了啊!我的棺材本啊,你给我放开手!”
婆媳二人在炕上翻滚撕扯。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海河的惨叫声,接着就是他嚎哭的声音。
他那个一岁多的儿子更是吓得嚎啕大哭。
海氏和秦华两人正在撕扯,听到这一声,以为海河被人砍了手,登时嚎着就冲了出来。
牛仔衣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拇指,对着冲过来的海氏扔了过来,砸在她胸前。
海氏接住一看,是一根手指头,狂嚎了一声,身子一软,竟是晕了过去。
秦华看着死死被压在地上的海河,左手流着血,根本没注意到婆婆晕倒在地,嚎哭着喊道:“给你们钱!给你们!我找到钱了!”
她把布包塞给牛仔衣,趴在海河面前放声大哭。
牛仔衣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是钱,“放开他吧。”
黑背心呸了一口说道:“妈的,早拿出来他也不会丢根手指。真他妈犯贱!操!”
牛仔衣数了600块钱,把剩下的钱往海河身上一扔,“走,回去交差。”
似乎是不过瘾,他蹲下身子拍了拍海河的脸。
“咱们只拿自己应得的,多一毛钱咱都不要。不像你们这个老娘,啧啧啧!
这一场大戏,真他妈好看!”
黑背心拉了他一把,两人推开院门走了。
秦华和海河,还有他们的儿子,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海氏晕倒在一边,也没人管。
任凭她躺在地上,浑身都是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