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埃里克森和巴斯蒂安神父每天下午都会在礼堂传教。
然而去听讲的人却越来越少。
离开陆地的时间一长,不少人的心思都产生了变化。
先遣队逐渐分化成两拨人。
一边以教堂附近的居民和信徒为主,他们遵守着教会的各项规定,保持严格的作息,团结在两位神职人员身边,而另一边则是像马文这样的假信徒,加入迦南美地计划是为了出海避祸,这伙人的成分复杂,不少人都选择隐瞒身份。
之前的时候还愿意装装样子,但现在距离出发已经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其中有些家伙也忍不住原形毕露,他们不愿意再按时参加宗教活动,将两位神父的告诫也抛到脑后,前两天时候还和那些信徒发生了点小摩擦。
其中一个家伙在半夜的时候闯进一对儿兄妹的房间,打伤了哥哥,就在他脱下裤子准备对妹妹做点什么的时候被路过的水手发现,扭送到了巴斯蒂安神父那里。
因为这件事情,船上的气氛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实际上如果不是有前女警利帕一直在努力维持秩序,情况说不定还会变得更糟糕。
年轻的神父也有些焦头烂额,信徒方面要求严惩凶徒,甚至提议将对方绞死以起到威慑作用,这部分人在人数上占据着优势,又是两位神父的铁杆支持者,他们的意见埃里克森不得不重视。
但是仅仅因为一起伤人和猥亵未遂案就把人吊死,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且两位神父只是神职者而不是法务人员,并不认为自己有着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利。
尤其埃里克森神父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发现行凶者,那个叫辛格的男人当时喝了不少酒,神智处于极端不清醒状态时,更倾向于只是对对方进行口头教育,并辅以一些日常劳动。
然而这种做法引起了一部分教徒的不满。
于是有人呼吁成立先遣队临时法庭,由两位神父担任法官,而陪审团七人则通过选举产生。
结果这要求一提出来顿时令两边的对立变得更严重了,也让非信徒这边由原先的各自为战开始转变为一个有组织的团体,他们的人数没有信徒多,谁都知道这个临时法庭一旦成立,选出的陪审团团员肯定都是对方那边的,情况对他们而言会变得非常不利。
在这其中娱乐记者马文表现的最为卖力,这两天一直上蹿下跳撺掇着非信徒这边结盟的事情。
而他最先找上的人就是卫泽。
不过被赏金猎人很干脆的拒绝了。
卫泽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他虽然是非信徒,但拖两千五的福,除了利帕望向他的眼神始终带着警惕外,其他人对一个带着孩子的父亲并没有太多敌意。
这天下午赏金猎人靠在护栏边晒着太阳,看两千五蹲在甲板上玩橡皮泥,顺便扫了眼个人终端。
上面依旧显示无信号。
从出海第五天起就是这样了,T星e的海底貌似有着某种奇特的磁场会影响通讯,这种情况越是深入就会越明显。
这也是为什么官方很难大规模使用无人机械在海外开垦荒地的原因。
除了几块儿大陆,其他地方基本都存在着这样的困扰,因此在找到定居点后还需要在高点修建一座通讯塔才能和外界恢复联系。
不过和其他人不同,卫泽对这种令人头疼的问题并没有那么讨厌。
因为这也意味着至少在通讯塔修建好之后,他不用担心来自提洛集团的威胁。
自从接了那份无限制委托后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悠闲锅了。
信徒和非信徒之间的分裂看似严重,但卫泽很清楚在找到合适的定居点前双方并不会有太大的冲突。
真正的麻烦是在飞马号和上面这些孔武有力的水手离开后。
虽然现在埃里克森和巴斯蒂安神父依旧领导着众人,但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卫泽发现非信徒这边有几个隐藏的很深的家伙的。
真正会成为麻烦的人现在反倒都很安静。
赏金猎人并不认为到时候靠着利帕一人一枪,可以继续控制住局面。
年轻牧师的想法很好,愿意不计过往,给每个人一次重生的机会,但可惜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中要复杂。
反倒是他的恋人这段时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也越皱越深。
前女警对于危险的嗅觉远比普通人要敏锐,但是对于该如何解决眼下的困境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相反每天还要打起精神来,鼓励陷入困境的年轻牧师。
两人从卫泽的面前走过,讨论着找到定居点后该如何分配人手投入建设生产的问题。
埃里克森神父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脚步,望向在甲板上吞云吐雾的赏金猎人,正色道,“刘宇明先生,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谢谢神父您的关照。”
卫泽说的是水果的事情,为了防止先遣队在海上长时间的漂泊而有人换上败血症,船上的厨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为大家补充点新鲜水果,除此之外还有维生素泡腾片,不过味道就没有前者那么好了。
然而船上冰库中水果的数量是有限的,大部分人只能十天半个月吃上一次,而卫泽这边因为带着先遣队年龄最小的队员,埃里克森神父这边特意和厨房打了招呼,为他们开了个后门,两千五基本上三天就能吃到一次水果。
再加上卫泽自己的份儿,两千五反倒比上船前还胖了一点。
赏金猎人虽然并不认同年轻牧师的某些观点,但对他的正义感和坚持理想的行为还是很佩服的。
所以如果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只要不是太麻烦他也不会拒绝。
果然,埃里克森在犹豫了半晌后开口道,“最近船上的事情想必您也听说了,不知道刘明宇先生有没有时间,我想和您聊一聊。”
“可以啊。”卫泽点了点头,看了眼一旁的利帕。
前女警咬着嘴唇,破天荒的没有再用看犯人的目光望向某人。
“太好了,那今晚九点我去您的房间找您。”神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