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没有到入口处时就已经碰到了老八。
周老板面无表情,身后跟着一大群人,都是官员,还有许多穿着儒袍的糟老头子,也就是京中所谓的名士大儒。
越来越的官员赶了过来,韩佑还看到了自己的老爹,站在天子后面,不断的对自己挤眉弄眼。
老爹骑着马来的,路过了许多掉队的儒生,见到一个就哈哈大笑三声,要是没穿官袍,他都想装个山贼什么的上去踢两脚了。
韩佑带着一群小伙伴快步走了过去,连忙施礼。
就从韩佑接近天子十步时,老八身后整齐划一的出现了一声“哼”,大多数都是从那些穿着儒袍的老头子嘴里发出来的。
门口停了数十架马车,官员和名士大儒门也不敢乘轿,怕来得晚了吃不上瓜。
天子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那么微微看了眼韩佑,随即背着手带着群臣和群儒往里走,视察山庄。
京中能够称得上一声重臣的,几乎全到了,没到的也正陆陆续续的往这赶。
一行百余人,天子打头,第一站肯定是考舍。
群臣群儒也不知道天子是几个意思,没敢冒然开口,不过眼神不断交流着,看那意思想一会找个机会群起而攻之,趁机搞一搞韩佑,就看谁先打响第一枪了。
钱寂已经做好了准备,尚书之位,他不要了,只要能保韩佑全身而退就行。
孤独的老钱从韩佑的身上看到了影子,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不输于自己的作死精神,让他有了一种后继有人的感觉,很欣慰。
正如他所说,还未科考已经干废三百多个考生了,按照韩佑的计划,现在只是将屠刀亮出来罢了,明天才是砍人的时候,到了那时,不知多少考生要哭爹喊娘。
钱寂有预感,这次科考就是一场大屠杀,屠杀过后,韩佑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到了那时,他这礼部尚书就会站出来。
钱寂觉得自己老了,已经有些战斗不下去了,可韩佑还年轻,他可以用自己的尸骨为韩佑铺路,叫韩佑继续走下去。
老钱倒是抱着必死的觉悟,殊不知还有一个人,他也要出手了,不过是对群臣与群儒出手,这个人,身穿从收纳品官袍,低着头跟在后面,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大老黄知道,自己表现的时候,即将到了,因为好大哥韩百韧也在。
他知道,有人要搞韩佑,所以,他要用事实来向好大哥证明,大将军你儿韩佑,那就是我儿…那就是我兄弟,就算这群人不刁难韩佑,我也得弄死一些潜在的威胁因素,给好大哥看看,我大老黄永远都是你的好老弟!
君臣,大儒,都在。
天子在前面走着,在韩佑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了考舍。
所谓考舍,其实就是临时建造的木质房屋,勉强能够遮风挡雨,值得一提的是,遮风挡雨并不代表不漏风不漏雨,反正看的挺寒酸的,和马厩似的连门都是拿木板子挡着的。
今夜负责考舍的是王海,明天开始才是北门御庸负责。
其实姬鹰可以将这些考舍建的更好,韩佑没同意,怕花钱。
放眼望去,一排排马厩…不是,一排排考舍,还被铁丝网给围起来了,有点像是战俘营。
每个考舍外都有一名仪刀营军伍和两名庄户守着,谁敢偷摸出去,直接打断狗腿。
群臣、群儒一片哗然。
“这…”
都不用群臣和群儒刁难韩佑,周老板第一个看不过去了,剑眉拧成了川字,脸上已经带着些许的怒火了。
猛然看向身旁的韩佑,周老板极为不满的低声说道:“这要浪费多少钱财!”
韩佑无声地叹了口气,每次当自己以为足够了解周老板的时候,这家伙总是能刷新自己的认知下限。
看样子要是周老板提前知道这事的话,都恨不得让这些考生睡地上。
尤其是看到考舍外面放着马石槽一样的“饭桌”,以及里面的饭菜,周老板搓着牙花子,更不爽了。
“还管饭?”
远处突然传来“哇”的一声,不知哪个考生哭了起来,嚎啕大哭。
紧接着,便是一声类似于大脚闷鼻梁骨的声音,哭声停止了,一个仪刀营军伍跑了过来。
天子穿常服,群臣群儒也是如此,仪刀营军伍应该是猜测出来老八是天子,但是他装作没认出来。
“禀校尉,是一个考生见了蜈蚣虫,吓的哭了起来。”
这家伙刚说完,远处突然又传出了喊声。
“韩佑,本公子与你势…”
“不两立”仨字还没说出来,又传出了有点像是长刀出鞘之声,以及刀鞘砸后脑勺的声音。
王海跑了过来,今天他扮演的是仪刀卫总旗,腰挎长刀,跑过来后还没等开口,吏部尚书赵泰冷声问道:“出了何事。”
王海面无表情的回道:“是一考生见到山庄对其面面俱到,大喊与我家校尉势…势…师出同门,皆是孔圣人门下,多谢我家校尉照顾。”
赵泰一脸你特么逗本官的表情:“那为何传出哭声?”
王海:“喜极而泣。”
赵泰:“为何有刀鞘之声。”
王海:“这考生是文武双全之人,欲借刀为卑职耍一套刀法。”
赵泰鼻子都气歪了:“将他叫来!”
王海:“舟车劳顿,已是睡了。”
赵泰双眼都快喷火了:“本官说,将他叫来!”
王海还是面无表情,转身就走,走回考舍,大声喊道:“有位大人寻你过去搭话,什么,你要明日科举拔得头筹,什么,谁来了也不去,不可耽误你休息,耽误你休息便是耽误你明日科举,好大的胆子,连…什么,哦哦哦,好。”
对着空气说完话的王海又跑了回来。
“回大人,那考生说他若是醒了便再睡不下,耽误了明日科举,会气死他的爹娘,他是至孝小人,不可做不孝子孙,大周朝以孝治国,孝至上,那考生说还望大人成全他,谁不成全他,谁便是寡廉鲜耻之徒。”
“你…”
赵泰凝望着面无表情的王海,半响说不出话来。
周老板深深看了眼王海,又看了眼韩佑,颇为羡慕,这种家将护院,自己怎么就没有碰到了。
韩佑对王海如同吃了激素一般的“成长”早已见怪不怪了,挥了挥手,让海哥继续回去站岗。
又有一些臣子与京中所谓的大儒名士赶来了,赵泰则是转头对一名属官打了个眼色。
韩佑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知道,这家伙准备搞事了。
不止是韩佑,大老黄也注意了。
只不过赵泰回头打完眼色后,看向韩佑,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之色。
如果可以选的话,赵泰真的不愿意得罪韩佑,原因有二。
一,他觉得和韩佑这家伙在一起,很放松,不是如同朋友,就是不用拐弯抹角的沟通方式,韩佑又是天子亲军,一旦自己做了宰辅,从某种程度上可以与韩佑进行合作,震慑群臣。
二,韩佑能够搞倒上一任宰辅,就能搞倒下一任宰辅,所以赵泰不愿意得罪韩佑。
可如今赵泰必须当上这宰辅,科考这件事,他得让礼部尚书钱寂丢个大人,出个大错,既然韩佑参与进来了,他也只能误伤误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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