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回来后,田文君将他安顿在后院。
队里的文件也下来了,陈建国因伤离队。
他腿伤得太厉害,基本连转业的机会都没。
大院那些人知道后,只觉得惋惜。
田文君一回来,抽时间带着赵二蛋和张喜娃,将大院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
离开大院这天,田文君回头一看,感慨万千。
仿佛时间回到是十年前,大院树底下,是嫂子们纳鞋底织毛衣,孩子在一起闹的场景。
树还是那棵树,但人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些人。
果真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田文君回来后,将院子里原来那些青菜都拔掉,改种成了花。
临走时,医生让田文君做好心理准备。
陈建国的腿,恢复起来很难。
田文君不死心,回来带他去看了之前给她检查过身体的那个老中医。
老中医说,确实希望渺茫,但不是完全没希望。
他让田文君每天晚上给他热敷,然后按摩。
田文君每天晚上忙完,在陈建国身上,差不多要忙两个多小时。
陈建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陈保国他们都知道陈建国受伤的事情,但唯独没有告诉老家的父母。
陈小红这边,今年胆子更大,她和张强在村里承包了一些地,里面种的是苜蓿,用来给鸡做饲料。
陈立业几年时间,外出学习,给家乡引进了很多项目。
他现在整天都带着一帮人上山下地,栽树插秧。
陈小兰,因为在校期间优异的学习成绩,毕业后在本县医院实习半年,最后因超强的技术能力,被调去外省医院。
陈小兰被分到了杜小军的科室。
杜小军看到陈小兰的那一刻,眼神顿了下。
他第一想法就是,明眸皓齿,惠外秀中。
陈小兰对杜小军微微一笑:“你好杜医生,首都医学院毕业,姓名陈小兰。”
杜小军一僵,微微一笑,大大方方伸手。
“你好,杜小军,本省医学院毕业。”
“你是前辈,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好。”
寒冬将至,看到的却是春暖花开。
陈建国这边,回来后就一直在尝试让自己站起来。
但,命运好像很喜欢跟他开玩笑。
陈建国出事后,孩子们很乖,冯志东每天晚上下课后,搬个小凳子,喜欢坐在陈建国轮椅旁边,给他按摩双腿。
陈建国问道:“志东,你告诉爸爸,你将来想干什么?
你现在都高二了,也是该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了。”
冯志东道:“爸,我想上空军学院,我想去开飞机。”
陈建国道:“那你从现在开始,就要锻炼身体。”
冯志东抬眸笑道:“爸,我每天早上肉绕着县城跑一圈才去学校的。”
陈建国很意外,这臭小子确实长大了。
绕着县城跑一圈,没有十公里,也有七八公里。
好样的。
老江,你看见没?
你的儿女有多争气。
陈建国觉得,他算是对得起老江的托付了。
陈建国道:“这些年,你妈将你们姐弟三个的抚恤金都给你们存着,等你们将来大学毕业,那些钱都会还给你们。”
冯志军道:“爸,说什么了?
这钱我不要,你再说我生气了。”
陈建国抬手在冯志军脑袋上轻轻一巴掌:“臭小子,还知道威胁你老子了。”
冯志东嘿嘿一笑:“你都知道你是我老子了,我还怎么拿那些钱?
再说了,这些年你们花在我们姐弟三个身上的,我们心里又不是没数。”
陈建国笑笑,这小子还算是有良心。
1988年除夕,两个饭馆正常营业,饭馆其实没什么人,倒是住宿还有那些为了生活,为了家庭四处奔波的人在住。
除夕夜,饭桌上坐了一大桌子人。
陈建国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在队里说起来前后快二十年了,但好像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雁过看似无痕,却早已经刻在他的心上。
窗外大雪纷飞,他看着春节联欢晚会,看着看着,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昔日那些战友,现在已经在各自的领域拼命奔波。
过了这个年,他也得坚强才行。
窗外张灯结彩,鞭炮声来连连,室内喜气洋洋,阖家欢乐。
这一刻,陈建国觉得,就算残了,生活也没有那么糟糕。
他爱的人,爱他的人,都还在。
年夜饭结束,赵二蛋和张喜娃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放炮。
房间里,田文君已经帮陈建国按摩完了。
她的手,长时间用热水浸泡,看着比以前粗糙了不少,陈建国心疼。
凌晨一过,落雪纷飞,整个县城都安静下来。
田文君躺下后,腰背酸疼。
陈建国将她揽进怀里,一手摁着她的后腰窝。
田文君看着陈建国的下巴,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去亲他。
说起来,自打他去参加特种兵选拔后,到他负伤回来,两人就没干过那些事情。
田文君想他,医生也说,多做那些失去那个,会刺激他的神经,对他双腿恢复有益。
田文君想起来,她趴在他身上去亲他。
陈建国脑子都是嗡嗡的。
田文君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以前都是你主动,这次,我主动好不好?”
陈建国一双眸子似是在喷火。
田文君的嘴唇吻上他炙热滚烫的嘴巴。
这一刻,陈建国有些委屈。
他以为,她是嫌弃他的。
他知道自己站不起来的时候,其实有想过离婚。
可是,他舍不得。
哪怕是死皮赖脸,也想跟着她。
陈建国拥紧了她,一个大男人委屈得红了眼眶。
田文君一改以往的娇羞,她一点点引导,一点点靠近。
夜很漫长,但对陈建国来说,生活好像才刚开始。
这天晚上,两人一改平时老套的姿势,都是田文君带着陈建国引导。
陈建国感觉血液都在逆流。
夜深人静,室内是两人粘腻暧昧的交缠声。
田文君的热情,让陈建国几乎癫狂。
小别胜新婚,两人十指相扣,抵死缠绵。
陈建国想,他终于可以抱着媳妇睡个懒觉了。
1989年六月,陈建国依旧站不起来,但他的腿有了知觉。
这天,田文君早上醒来,就觉得晕乎乎的。
她起床的时候,眼前一黑,趴在床上好半天才挣扎坐起来。
靠在床头的陈建国一脸担心。
“媳妇,你怎么了?”
田文君莞尔一笑,在他嘴巴上深吻一下,柔声道:“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有点晕。”
陈建国自责,肯定是他拉着她闹得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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