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招娣这几天上下班,都是坐军区大院门口的大巴车,又快又安全,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这天她中午刚忙完,坐在炉子旁边给自己织毛衣,那天晚上公安局那个工作人员带着两位同志来了。
他们都穿制服,一进来看得这几人心里紧张,除了许招娣。
几人进来看到许招待,径直朝她走来。
张桂兰还以为饭馆又遇到什么麻烦,紧张局促地站起来。
“同志你们好,我是这饭馆的主任,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那天晚上那位同志说道:“主任您好,我们是来找许招娣同志的。
我们有点事情要跟她说。”
大家都困惑地看了眼许招娣,许招娣起身道:“同志您好。”
张桂兰看他们要说正事,笑道:“几位同志去我办公室说。”
这人点头道:“谢谢。”
张桂兰邀请几人进去办公室,顺便给倒了热水。
“同志,喝点水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张桂兰从办公室出来,何大美和王大庆两人担心地围上来。
“张姐,招娣不会遇到什么事了?”
“还不知道,先等等看情况。”
何大美一脸忧愁,三人安静坐在炉子旁,张桂兰都没了织毛衣的兴致。
王大庆看着炉子里的火焰,笑道:“你们两个这么安静干嘛,招娣妹子那么好一个人,不会有事儿的。”
何大美知道,平白无故被公安找上门,就算没事儿,也会被人说有事。
办公室内。
上次那个同志道:“就那天晚上的事情,现在有结果了。
那天晚上因为证据不足,李富贵最多只能被拘留半个月。”
他们以为,许招娣肯定会很生气,但没想到的是,她一脸平静。
许招娣早就想到了。
这次的事情,让李富贵彻底丢掉工作。
许招娣知道,事情以后肯定会更麻烦。
她道:“谢谢同志,我知道了,我这边还需要配合你们做什么工作吗?”
他在档案袋里拿出一张结案单子。
“看看文件上面的内容,确认属实无误后签字就行。”
许招娣从头看到尾,一字不差看完后,在上面签字摁手印。
“好了。”
这位同志拿过一看,上面的字迹娟秀工整,刚中带柔好看至极,字里行间都透着文化人的气息。
这人多看了两眼。
“这人拘留十几天后就会被放出来,我们的同志会跟踪他一段时间,到时候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一点。”
“谢谢你们,辛苦了。”
“没事儿,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要是遇到危险随时来公安局。”
许招娣笑笑,说道:“好的。”
要是真遇到危险,怕是孤立无援,去公安局也来不及。
办公室的门打开,许招娣笑呵呵将几人送到门口。
“谢谢同志,慢走啊。”
“别客气,回去。”
张桂兰看他们态度温和,悬着的心这才安放下来。
等他们人走远,何大美拉着许招娣坐在炉子旁。
“招娣,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公安同志怎么会找你?”
许招娣做了个深呼吸,一口气说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何大美气愤地一巴掌拍在炉子上,感觉到疼时吹了吹手。
“妈的,这个天杀的狗东西,我就说他被抓那天早上你看着心事重重,原来他差点欺负的人是你。
这个王八羔子,我诅咒他吃饭噎死,喝水呛死,生儿子没屁眼。
太缺德了……”
何大美心里那个气啊,巴不得一拳锤死那个缺德玩意儿。
张桂兰提醒道:“你小点儿声,别让旁人听了去。
这事儿传出去对招娣也不好,万一有人说招娣闲话呢?”
何大美一听,赶忙捂住自己嘴巴。
这一捂,才发现她手掌心被烫了两个水泡。
“姓李的这个畜生,就不是个好东西,害得我一骂她,手心都被烫两个水泡。”
许招娣抓过她的手,吹了吹手掌心的水泡。
她起身进去厨房,切了两片土豆贴在何大美手掌心。
她道:“这事儿我本来不想跟你们提起的,但没想到几位同志来饭馆找我。
之前我没说,是怕你们担心。
现在跟你们说了,你们以后就不用担心了。”
王大庆道:“这狗日的确实不是个男人。”
张桂兰道:“姐也心疼你,他这人心眼小,肯定是因为当初后厨的事情在记恨着你。
他这是故意报复。”
许招娣道:“他要在里面拘留半个月才能出来,等他出来的时候,我都跟我家那口子回老家去了。
剩下的事情,等开春回来再说。”
何大美道:“不怕,到时候你跟你男人商量一下,我在我家给你腾间房子,你晚上不回去住我家里,咱两还是个伴儿。
放心,我不收你房租。”
这话将几个人都逗笑了。
张桂兰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饭馆里面,是几人的笑声。
陈建国的假批下来了,十天后出发回家。
训练场上,江大海知道后很羡慕。
休息时间,江大海看陈建国最近双腿臃肿,伸手扯了扯。
陈建国往旁边一跳:“你干嘛?”
“你媳妇是不是给你做新棉裤了,你这双腿看着很软和的样子。”
“嘿,你还挺眼尖。”
“真给你做新棉裤了?”
陈建国看一帮新兵蛋子笑呵呵盯着他们这边看,皱眉道:“你小点声成不?
要这帮新兵蛋子听见了不好。”
“你把裤腿卷起来,让我看看,好让我羡慕羡慕。”
陈建国知道江大海这性子,他要是不给他看,他准能趁着自己不注意,带着他那帮新兵蛋子扒了自己裤子。
他嫌弃地道:“我怎么遇上你这么一个损友?
行行行,给你看。
不是棉裤,是我媳妇给我织的毛裤。”
陈建国真卷起裤腿让他看,江大海叹息一声,双手揣在袖子里,看着有些沧桑。
“唉,以前看你媳妇对你那态度,我是心疼你。
现在看你上半身新毛衣,下半身新毛裤,我是真羡慕啊。”
一旁的张庆东笑得合不拢嘴,但心里多少觉得有点酸。
他身边这些战友,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穷。
但他们都为了老婆孩子,自己省吃俭用,吃苦受罪,一个个都热心还有责任心。
江大海看张庆东笑,嘀咕道:“你小子也有福气,往年你爸妈还要给你邮寄一床棉被。”
张庆东不知道怎么回答。
往年确是如此。
身边的战友,只有陈建国没人给他邮寄棉袄棉裤。
他家里人隔一段时间就会写信,陈建国是月月给家里邮寄津贴。
江大海家里也不富有,但他收到过家里邮寄的线衣线裤。
现在,看陈建国有人给织毛衣毛裤,他这个兄弟发自内心为他们两口子高兴。
日子过得简单平凡,不缺衣少食,就已经比大半的人幸福。
张庆东道:“你也不差,都两个孩子了,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江大海嘿嘿一笑。
是啊,他还有两个孩子呢。
一个上小学,一个还在老婆肚子里,日子苦点就苦点,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这几人唠了一会儿,又继续训练。
训练结束,几个大男人满身灰尘朝着大院走来。
快到门口时,文娇娇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在通往家属大院门口来回踱步,好像在等人。
文娇娇看见张庆东,嘴角的笑容灿烂。
“庆东哥……”
她朝着张庆东小跑两步,脸颊微红。
张启东:……
她喊谁呢?
他们很熟吗?
跟在张庆东身旁的几个大男人识趣地加快脚步。
陈建国小声提醒道:“你可是结婚的人啊。”
张庆东:……
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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