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谣言总是会最后一个才传到当事人或者当事人的家人耳朵里。
水堂干得这些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让人去他家里干干活,也不是命令,就是暗示了那个意思。
懂事的人自然会上杆子去干。
因为这个,他们单位的一些人差点打起来!争着抢着去给他干活。
真不白干,他不给钱,但是他对你有好脸色,以后有什么好事,他真想着你。
还有残次品的事情,水堂虽然干,但是他不是一个人干,那是他们单位的一个潜规则。
厂里有了残次品都是领导们先分,每个人都有份,多多少少的,也花钱买,只不过是花了残次品的钱买了最不残的东西。
这事儿程惠自己都干过,全国统一套路,别太过分就行。
所以水堂的这些事,就没传太开,也没达到上纲上线的标准,如果没人揪住他整的话。
但是齐家人向来爱惜羽毛,齐妙妍除外。
齐老爷子和齐安国也知道这些事的危险性,真揪住了拿到台面上,就够他喝一壶的!
轻则下岗,重则进去,还要连累齐家的名声。
齐老爷子逼着两人说完,黑着脸道:“回去好好想想都有谁去你们家干过活,干过几次,每次都折算成钱,交给对方!以后再不许做这种事!”
至于残次品,只要没有拿得比别的领导多,倒也不用还,不然就把别人架上去了。
人家是还还是不还?得罪人。
齐妙妍顿时不干了:“那怎么还得过来?全部家底赔了也不够!”
齐老爷子咬牙道:“那也都赔了!不够的跟我说!”
齐妙妍顿时眼珠子乱转不说话了。
程惠微微一笑。
齐老爷子和齐安国的余光都在她脸上,顿时老脸一红。
不想丢人不想丢人,还是丢了!
“好了,这件事不用你走了,我亲自找人去核实!”他说道:“你只需要把你家的钱都给我就行。”
“爸爸!”齐妙妍跺脚。
这么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吗?
明明是想换个工作,结果给自己整个倾家荡产?
都是因为她!
她突然瞪了程惠一眼。
程惠趁机站起来告辞。
齐老爷子和齐安国也不好意思留她了,两人亲自送她出门。
齐定邦紧跟在两人身后,低眉顺眼。
齐老爷子想了想,就没理他。
他对程惠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然险些酿成大祸。”
“大祸不至于,顶多名声有瑕,难有寸进罢了。”程惠道。
上辈子就是如此,几年后确实有人抓住这件事好好参了水堂一本,把他弄下去了。
齐妙妍才要死要活要水堂来给她工作。
而齐安国当时正处在一个上升点,就因为妹夫的事情没成,后来就一辈子也没再进一步。
虽然是上辈子的事情,但是齐老爷子还是能想个八九不离十。
他要是敌人,也会捏着这种事按兵不动,然后等对方到了关键时刻才爆出来,给他致命一击!
多亏程惠今天提前把事情嚷出来,让他们有个弥补的时间。
“还是得谢谢你,这事我们记下了。”齐安国说道。
程惠笑道:“你们不怨我窥探你们家的事情就好。”
齐安国憋了半天道:“这是你小心谨慎,是个好习惯。”
时刻关注着朋友或者敌人的动态,有利于做出应变。
他们其实也有渠道盯着很多人,只不过没盯自己家的人罢了。
谁知道就是自己家人出了篓子。
送走程惠,两人黑着脸进屋。
齐妙妍和水堂一看大事不妙,就想溜。
结果被两人叫到书房训去了。
一直低眉顺眼的郑曼茹这才抬起头来,露出个微微的笑意。
抬头看见齐定邦站在窗户边往程惠消失的方向望,心情顿时更好了。
鱼儿上钩了,等着再熬一段时间,肯定有戏看。
“别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你还是好好想想,以后去哪个单位工作吧。”郑曼茹走过去道。
齐定邦脸色一红,赶紧道:“我没看什么!我就随便看看...工作的话,全凭家里安排,爷爷和爸爸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他微微低头,看着郑曼茹,等着她开口。
他也不是没见过口蜜腹剑的人,比如他的养母,不管是当着外人的面,还是当着他的面,她都说她对他就像亲儿子似的,多么多么心疼他,对他多么多么好,做得很多事都是为了他!
不给他买新衣服,说是他总走夜路,怕别人以为他有钱抢他。
结果他两个弟弟每年都有新衣服。
不给他买自行车,说他天天的工作不累,让他多走路锻炼身体。
结果他上学的弟弟买了自行车。
拿着他所有钱,说是给他攒着娶媳妇!
结果他两个弟弟都拿着他的钱娶了媳妇,他的媳妇还不知道在哪。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也怀疑过郑曼茹是这种人,现在就是一个考验的机会。
郑曼茹站在他跟前,伸手帮他抚平了西装的领子,笑道:“你说得对,听你爷爷和爸爸的准没错,你是齐家唯一的孙子,他们绝不会害你,他们也比你懂你更适合什么工作。”
齐定邦的心一定,她没有趁机给他出主意,让他去哪哪哪工作。
这很可能是个听起来很好,实际对他不利的单位。
结果人家没有,人家让他听爸爸和爷爷的,这才是真的对他好!
齐定邦顿时又朝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郑曼茹回了个慈爱的笑。
跟他藏心眼?他还嫩得很。
只有那个明明长得很嫩,心眼子却比她还多的程惠她玩不过!
其他人,包括齐安国,还不是被她耍了那么多年!
......
程惠回了办事处,宋伊娃立刻道:“之前高家屯的小队长来过好几次电话,问您在不在,问他有什么事,他却不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