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了,白问天和白湘芸等着陆长风的答案,而他好似陷入苦思之中。 良久,陆长风还是说出了肯定的答案:“当然有必要!” “这是为何?”白问天感觉很不可思议。 陆长风正色道:“晚辈就问一句,白老爷子,你师父扁雀前辈收你入门的时候,第一句跟你说的师训是什么?” “宣道贵德抱无得一,行善利生济世救人……”白问天念叨着入门时候的师训,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请问白老爷子!”陆长风目光如炬,死死锁住白问天,厉声道:“这些年,你们丹鼎宗的行事是否符合济世救人这个准则,你是否问心无愧,你们的所作所为对得起你的师父吗?” “我……” 在陆长风的逼视下,白问天的眼神出现了明显的慌乱。陆长风虽然未发动问心剑,可因为修炼了这门绝技,再加上圣心诀,其神识本身的压迫力是很足的。 陆长风叹息道:“看来老爷子无法回答晚辈这个问题,那晚辈继续说了。受害者有罪论是一种荒谬的说法,百姓们愚昧自私不假,可丹鼎宗恶贯满盈也是事实。且丹鼎宗作为中州霸主,中州百姓形成这种风气,他们难辞其咎。” “陆宗主此话何解?”白问天很奇怪,百姓有问题怎么就归咎于丹鼎宗了呢? 白湘芸也是心生疑惑,期待陆长风给出解释。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晚辈长大的地方,那里的百姓淳朴善良,互爱互助,因为管事之人顶天立地,胸怀博爱,形成了一股良好的风气。”陆长风脸上的悠然之色骤然消失,转而恨声道:“可在这中州地界,丹鼎宗唯利是图,狡诈恶毒,把这里的百姓也带成了这副模样。晚辈所说的,老爷子可理解?” “这……”白问天面露尬色,艰难地道:“唯利是图,狡诈恶毒都是走向成功最快捷的手段,丹鼎宗不用这些手段,也不可能在十几年时间里到达如今这个局面。” 白湘芸:“……” 看得出来,白问天是感激陆长风的留手之恩才这么说话,已经算得上是“掏心掏肺”,连这种大实话都说出来了。 “老爷子的话,晚辈受教了!”陆长风点点头,讥讽道:“可草菅人命,昧着良心骗别人的血汗钱,白老爷子和丹鼎宗一众高层,真就不觉得欠妥吗?” “是不好,但也没办法!有人成功,自然是有人要牺牲的。”白问天摇摇头,苦笑道:“弓木一说过,这百姓是最能忍的,只要他们习惯了就好了。” 陆长风冷笑道:“可那些婴儿又怎么说?” “那些是意外,我们原本只是想赚钱。可弓木一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做了这件事情,他又是宗主,我们只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他的手段……”白问天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陆长风叹了口气,沉声道:“行了,白老爷子,承蒙你看得起我,还将白姑娘许给我。可晚辈不得不说一句非常无礼的话,你老人家这些年修的道,大概是修到狗身上去了!” “你……”白问天大吃一惊,好好的说话,陆长风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白湘芸更是气得狠狠踩了陆长风一脚,怎么能这么说话的? 陆长风抓住时机,一顿狂风暴雨地输出。 “那可是七八万个婴儿,鲜活的生命。白老爷子,你有过儿女吗?据我所知,你有过一个女儿,可惜夭折了,所以你将过去全部的疼爱给了白湘芸。可那又怎么样,那些枉死的婴孩,只因为他们不是你的亲人,所以他们就该白死是吗?” “还有你们卖的天价假药,没错,那些药吃不死人,其只不过是令无数望子成龙的百姓倾家荡产而已。还有被贩卖的人,他们虽不是你卖的,可你知情不报,也不做处理,任由他们被卖掉,男的为奴,当牛做马,女的为娼,受尽凌辱。假如有一日,你白家没落了,你这些族人,甚至白姑娘,他们会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届时你又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后悔今日的袖手旁观?” “恕晚辈直言,你不该下地狱,你们丹鼎宗的人都不该下去。你们该去跪在街头,任由那些受尽你们苦难的百姓用口水和臭鸡蛋烂菜叶招呼你们,然后一人一口将你们撕个粉碎,再扔进臭水沟里让那腥臭肮脏的蛆虫一口口吞噬掉你们……” “够了!”白问天老泪纵横,双膝骤然跪地,哀喊道:“弟子有负师恩,更铸下如此大错,实在无颜苟活于世,这就一死,望师父成全!”说罢突然拿出匕首,往颈中横去。 白湘芸惊道:“大伯,不要!” 这可不能让白问天死掉!陆长风一脚将匕首踢飞,奚落道:“哪有那么容易死,你师父扁雀若是在地下见了你这么个不肖徒弟,怕会把自己气得活过来亲自把你再杀一遍!” “是啊,我哪有脸面去见师父!我该如何是好?”白问天喃喃自语,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无助彷徨之色。 真是的,修为那么高,还活了一把年纪,连是非都分不清楚。陆长风摇摇头,向白问天再次重申道:“弃暗投明,杀掉弓木一,为你师父清理门户!” 白问天茫然地道:“清理门户?” “不错!弓木一倒行逆施,丧尽天良,你身为师弟,不但不对其规劝,反是卑躬屈膝,蝇营狗苟,像个蛆虫一样匍匐在弓木一脚下,你连个屁都不敢放,这就是怂。好歹你也是个武圣,到底要怂到什么时候。你心里很清楚,到底你是怕他弓木一,还是享受他做的这些事带来的成果……” 噗!白问天骤然喷出一口血,随即眼前一黑,倒地昏死过去。 “你……你……”白湘芸气得浑身发抖,恨恨地瞪了陆长风一眼。 可没成想气头上的陆畜谁都的面子都不卖,面对白湘芸的眼神杀,他硬邦邦地回了句:“看我干嘛,给他疗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