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了心结,黑衣魔尊舒坦得不行,他仰面倒在草地上,瞧着少年自己这副小心眼的模样就想发笑。 魔尊出声,“那自然是……和你这个筑基期废物没什么好说的。” “你……!”赫连绥虽恼,却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他争辩。 他修为低下是事实,绝不能在师尊那平白留个幼稚的印象! 青黛悄声对魔尊说,“别逼他。” 魔尊悠悠拨弄花瓣,看十八岁更纯粹的,不染邪气、仙姿玉色的自己。 绝口不提心底翻涌的酸意,魔尊绥轻弯眉眼,驾轻就熟扮乖巧,“弟子让师尊愁了这么多年,也该吃点苦头。” “……”青黛,“你倒懂事。” 少年绥最看不得有旁人往师尊身边贴。 他按捺下把人弄死的阴暗心思,从储物袋掏了几样精美的法宝,伸手捧到青黛面前,兴奋又小心,“师尊,看。” 法宝琳琅满目,皆品相不俗。 青黛没看法宝,视线落到赫连绥脸上。 少年鼻梁挺拔,唇形流畅,感受到青黛的目光,他略显局促地伸长手臂,掩饰自己内心慌乱。 短短一日,赫连绥的修为竟从筑基期初阶晋到了高阶。 “嗯。”青黛先是含蓄地应了一声,她瞅了眼身边的魔尊,似觉不妥,“小阿绥,你……” 青黛决心不把少年绥养歪,绞尽脑汁夸道,“天赋卓绝,悟性超凡。” 从未得到过师尊这样直白的夸奖,赫连绥仰头,俊脸赤红,“师尊…” “哼。”魔尊低声笑。 赫连绥:“……” 少年抬眼怒视他,才发觉那人压根没往自己这边看,只顾盯着师尊,嘴角还勾出宠溺又纵容的无奈笑意。 “……”赫连绥心里怒气更甚,用力吸了口气,把法宝随手扔进储物袋,意有所指,“师尊心善,不与魔物计较。有些魔物可别得寸进尺,平白生了痴心妄想的狂念!” “魔物”本人眉心黑色纹路一闪,光芒炽盛,大方彰显深不可测的修为。 他并没泄出半分魔气,只是示威般,“宁做魔物,也不做废物。” 赫连绥气炸。 总归两位都是赫连绥,青黛懒得插手他们之间明里暗里的互掐,正要起身,储物袋里的传讯石一闪。 是掌门师兄。 想来原剧情中魔头宴丰攻上太华门派的时间节点临近,是该与掌门师兄提前商量。 青黛以为是门派正事,毫无防备地轻抚石面,空中苍劲古朴的字体一一显现: “泠芜,有要事,议及君之道侣。” 短短一行,青黛还没看完最后一字,两道扎眼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到她脸上。 两人似乎都怕插手青黛的事会惹她厌烦,他们谁也没先开口,憋着一口气与对方较劲。 青黛回得言简意赅,“来了。” 那两道视线更加炽灼。 魔尊用力碾指尖花瓣,心思百转千回。 他既已决定以身祭阵,道侣一事,师尊若能开心,那…… 少年嗓音清亮,“师尊。你曾说,过不了天璇弟子的眼,就不配入天璇宗的门。此话可当真?” 青黛点头。 少年诚挚道,“正道五宗十六派的修士,我都瞧不上。” 青黛:“你……” 魔尊抹开苍白指腹上的秾艳花汁,起身,开口,“我倒想瞧瞧,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来天璇宗送死。” 他若身魂消散,师尊也得记着他! 师尊的道侣?那是什么东西。 青黛眼梢微挑,看两只绥莫名一致的敌意,启唇,“小孩一边玩去。” 红色衣袖一荡,修长身影消失在原地。 赫连绥捏紧腰间飘带,急恼,“我不是小孩!早就不是了!” 魔尊虽不说话,气压也很低。 凌霄宗大殿。 青黛一迈入殿中,伏案处理公务的掌门时玉衡抬头。 她看了一圈,没发现有其他人在场。 “师兄。” 时玉衡面色无波地扶正玉冠,“前几日宗门大会时,有不少修士向你求亲。” 青黛找了个位置落座,专心把玩殿内的墨玉盏,“哦。” “你可想应允?” “不。” 时玉衡埋头,“哦。” 半晌,殿中没有动静,时玉衡再度抬头,面无表情,语气疑惑,“还有事?” 青黛奇了,“师兄不多劝我几句?” 毕竟在两人年少无知、互相斗法掐架的年纪,时玉衡曾无比希望有人能管住这位无法无天的小师妹。 原因无他,师父管不住小师妹,师兄们管不住小师妹。年少的小时只能寄希望于她未来道侣。 时玉衡平稳落笔,“你心中有人。” 青黛丢开墨玉盏,坐直,“我怎么不知道?” 时玉衡笔尖停顿,自继任掌门后难得驳她,“你知道什么?” 听起来藏了点若有似无的埋怨。 青黛还要问,门外传来一阵细微声响。 他本可以不弄出动静,偏偏要殿内人听到。 是魔尊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