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拍着他的脑袋,“还不放开,你又流血了,想失血过多而亡吗?”
“你答应我,我就放开。”
殷雪也不被他威胁,“你想死就死。”
没想到云炎侯说到做到,任那些鲜血一直流着他也不管,似乎真有寻死之心,绷带已经吸收不完鲜血,血液滴落到床单上,一滴又一滴,跟不要钱似的,很快白色的床单上面都是血迹,看着就让人难受和刺眼。
僵持了十几分钟,殷雪坚持不下去了,她的衣服都被血弄脏了,“你想死,先放开我,别让人以为是我下的手。”
云炎侯惨笑,“死就死了,死在你怀里也好,总归是沾着你的边死的,死后下了地狱也有个念想,是我自愿死的,他们不会找你麻烦。”
殷雪:……
这是死都不放过她?
“你真想死?”
云炎侯闭上眼睛,仿佛很是疲累,“嗯”了一声,“儿子回来,我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我已经无愧于他们,就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只是又辛苦你了。”
她身上很好闻,就这样死去也不错。
殷雪拍他的脑袋,“给我起来,不准死在我面前,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你不答应我,我活着没意思了,起码这样死了你偶尔还能想想我,我满足了。”
殷雪又是拍一下他的脑袋,他深呼吸一口气,“你再多拍几下,不用叫医生,我的脑浆就被你拍散了。”
“你死了也要挂在我身上,你真是自私。”
云炎侯闭着眼睛,“因为我爱你,我爱你那么久,在你身边死了,魂魄还能跟着你。”
殷雪抬起手,又想拍他脑袋,但是他此刻已经很虚弱了,真这么拍下去,真会把他给拍走了。
“行了行了,我原谅你还不行?别演得苦兮兮的,松开我,我叫医生。”
“你答应我。”云炎侯像个小孩子一样执拗。
“你可真是个无赖!我答应你的话,我会重新是云家夫人,你那一儿一女可不会分到财产!”
“他们长大了,会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你就是把我全部的钱拿走都没关系。”不要说他的钱,就是他的命,他都交给她。
殷雪倒不是一个恶毒的人,她就是想听听云炎侯怎么回答。
“算你回答还可以,行,我答应你了,反正你死缠烂打的,我也烦,不过你听着,你以后就只能听我的了。”
“好的,宝宝,我全听你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忠实的仆人。”
“谁要你这老东西当仆人,还不松开手。”
云炎侯抬头,“你不会跑了?”
殷雪睨着他,“你说呢?”
云炎侯自己转头去按铃叫医生,又抱住她,“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行了,一大把年纪跟个孩子一样。”
“老婆,我好爱你。”
“去你的!别得寸进尺。”
医生来了,看到满床的血,惊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云炎侯靠在床头,虚弱无比,他流了太多的血,但是眼神一直看着殷雪,十分柔和。
医生叹气,“真是拿生命在开玩笑!立马再安排抢救!”
云炎侯再次被推进急救室,在推床的时候,就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脸色惨白,权正衡接到消息,马上赶过来,“妈……”他看到殷雪身上也有好多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炎侯需要大量的输血,最后手术室忙活了好久,终于保住他的一条命。医生出来的时候,郑重的跟殷雪说:“不要再拿生命开玩笑了,我们抢救辛苦一点没关系,但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对不起医生。”殷雪抱歉的回答。
云炎侯的伤口再缝补一遍,第二次缝补,比第一次更加严重,第一次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清醒的,这次出来,他没有睁开眼睛,一瞬间好像拔掉牙齿的老虎一样奄奄一息。
殷雪和权正衡跟随着护士一起到病房,这次云炎侯住的重症监护室,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发炎,否则生命不保。
权正衡不太明白,为什么短短时间,父亲的症状一下子重了那么多,甚至危及到生命。
殷雪站在玻璃窗户外面看着他,病床上云炎侯看起来真跟死去了一般,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脸上罩着氧气罩,手上插着各种管子。
她幽幽叹气,这辈子和云炎侯撕扯不开了。
权正衡站在母亲身边,没有多问一句。
七天之后,云炎侯转出重症监护,再次回到了之前的病房,权正衡给他喂吃的,姜姜都出院了,回家坐月子了,云炎侯还在住院,权正衡是家里公司医院三头跑,云炎侯的声音有些虚弱,“儿子,你要是太忙,就别过来医院看我了,这里有医生有护士有护工,管家会过来送吃的,你好好陪着姜姜,管理公司的事情。”
“爸我不累,我年轻力壮,吃得消,你就放心。”
云炎侯露出一笑,吃东西的时候时不时看向门口,权正衡猜测:“爸,你是不是在等着妈来呢?”
云炎侯也不扭捏,直白不讳的承认,“嗯。”
“妈知道你今天转出重症监护,肯定会过来……”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推开,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来,“真是命大,没死成,又活过来了。”
殷雪走进来,看着他们,“儿子你真孝顺,天天来医院看你爸。”
“妈,你不也一样?”
殷雪静默,这傻儿子,能不能不要提这个。
云炎侯看到她来了,非常高兴,“小雪。”
殷雪把手里的鲜花放下,插在花瓶里,“你快点出院,我儿子天天来医院看你,累得很,你懂事点。”
权正衡不敢插嘴。
“知道了,我会努力恢复。”
权正衡心想,爸真是无条件纵容妈,连恢复这种事,在妈的高压力下,爸还得想办法让自己快点办到,这就是真爱的力量吗?
云炎侯吃完了,今天天气好,他看了一眼窗外,“太阳真好,我们出去走走。”
权正衡将轮椅推过来,扶着云炎侯坐在轮椅上,三人到医院里的院子里晒太阳,这里的休息区,还是比较宽敞的,供一些病人在这里走走,透透气。
现在是冬天,但是有大太阳,外面倒算不上特别冷,裹着厚外套,晒晒太阳,挺惬意。
云炎侯看着左边的儿子,再看看右边的殷雪,中间是一轮大太阳,他觉得这辈子无憾了。
他握住殷雪的手,这次殷雪没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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