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不服气的陈又,柳笙笙其实不想跟他废话。
但又觉得他实在固执,便忍不住开口道:
“其实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有那么点以貌取人,走在街上,但凡瞧见喜欢打扮的美丽女子,人们总会潜意识的认为这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坏女人,但若瞧见丑一些,普通一些的,不管她们是怎样的人,不管她们心眼坏不坏,在所有人的眼里她们就是好相处的老实人。”
说着,她冷笑:“而在少城主你的眼里,就是如此。”
陈又一时语塞,“我不是……”
“你觉得她们样貌普通,生活一定不如意,你觉得她们样貌丑陋,从小到大必定饱受摧残,于是你心生同情,总是对这样的人抱有怜悯,不是带回府上,就是留在身边,难道不是?”
陈又张了张口,有些说不出话。
柳笙笙冷笑一声,“你同情那样的人,就如你看到那些风光凛凛的人总是不屑一顾,我甚至在你府上瞧不见一个长相好看的丫鬟,对于美丽的人或事物,你的表情总是十分奇怪,这难道不是以貌取人的一种?”
“我……”
“你要知道,世人都有善心,越是看着可怜的人,得到的善意往往越多。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她们遭受了诸多恶意,所以总是下意识的对她们放松警惕。”
柳笙笙一顿教育,完全不惯着他。
旁边小丫鬟还在手舞足蹈的编着鬼话,柳笙笙理都不理她,而是看着陈又继续说道:
“既然你请我指教,那我便多说几句,其实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跟你一样,习惯性的以为,以貌取人,伤害的都是那些样貌丑陋,或者家庭贫穷的,所以在大部分的时候,人们看到长相或者身体不太如意的,都会心生同情,反倒是对美丽帅气,优秀强大的人们抱有很深的偏见。”
“可你必须知道,美丽的女子也有善良的,丑陋的女子也有恶毒的,你光凭外表就定义一个人,这才是以貌取人!你自认为你站在了弱者那边,可实际上,所谓的弱者不是把你当傻子,就是时刻妄想一口吞了你。”
陈又皱了皱眉头,“姑娘说的话我认同一点点,但我始终觉得样貌普通的人从小到大遭受的恶意本就很多……”
“对,确实很多人都这样,可小时候饱受摧残的人,恰恰在长大之后很大一部分都心灵扭曲,真正能够保持善意的人很少很少。”
说到这,柳笙笙又接着说:“所以,无论把任何人留在身边,你都需要观其内在,人家心里扭不扭曲确实与我们无关,但前提是人家不应伤害到我们,倘若伤害到我们,他们幼时遭受的恶意又不是我们造成的,我们为何要惯着?”
听完柳笙笙的一番话,逸舟不停的点着头,然后略带得意的说:
“姑娘说的对,不是说排斥丑的人才是以貌取人,排斥美的人同样也是以貌取人,你不能把同情弱者当成理所应当的事,人家是不是弱者,你还得相处了才知道,而你从未相处,就看人家长的不行就觉得人家过的不行,然后立马同情,最后什么样的人都往身边留,活该你现在这么多破事。”
陈又被说的彻底答不上话,许久许久,他才茅塞顿开,“谢姑娘指教,我大概懂了。”
“少城主,您理理奴婢呀,他们这是在转移您的注意,您不要搭理他们了……”
一般的小丫鬟嗓子都要哭哑了,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哭的如此撕心裂肺,这些人怎么还能聊别的话题聊的这么尽兴?
他们当真就能完全无视了自己吗?
不远处的马车已经逐渐靠近,小丫鬟痛哭流涕,“算了,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你们无视奴婢也是应该,可是少城主,无论您信不信,奴婢就是肯定老军医来亲自接她了。”
陈又撇了她一眼,“闭嘴。”
“呜呜,奴婢心疼少夫人了……”
“你既然那么心疼,不如进去陪她。”
柳笙笙来了这么一句。
小丫鬟的脸色顿时僵住,“你,你……”
“姑娘,关进去太麻烦,杀了?”
逸舟接了一嘴。
陈又满脸黑线,“公子,我们城主府上的事情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当街杀人不太雅观。”
逸舟走近两步,小声说:“我可以扯到巷子里杀。”
陈又:“……”
柳笙笙“……”
马车终于来到了跟前,陈又本想上前瞧瞧是谁,却是那个小丫鬟突然抱住他的大腿,鬼哭狼嚎起来。
“少城主,您听到她们说的话了吗?他们还想杀人灭口,他们就是怕真相被您给知道啊!”
陈又叹了口气,见那辆马车也停到了一旁,他便看着柳笙笙道:“姑娘,好像也是来找你的。”
“看到了。”
柳笙笙无语,马车都停到家门口了,还需要他提醒吗?
陈又语气凝重的说:“或许是军医亲自来……”
“你什么毛病?还真信了那丫头的话?”
逸舟气不过了,指着一旁的马车说:“就算真的是军医来请我们姑娘,那也是为了请教她!”
“是……”
陈又尴尬的点了点头,“我去请军医下车。”
说着他就往那辆马车走了过去,还未走到车前,车内就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
“掌嘴。”
此话一出,小江马上从车上跳了下来,大步流星走到陈又面前,一巴掌就呼了上去。
在看到小江的那一刻,陈又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他整个懵住,连忙就跪到了地上。
“参见苍王殿下!”
他一跪下,围在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连忙退开了好远,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苍王殿下亲自来了?
到底啥情况啊?
那个痛哭流涕的小丫鬟更是当场跪倒了地上,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逸舟看了看柳笙笙,还不等南木泽下车,也一同跪到了地上。
眼看大家伙都跪下,柳笙笙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没有丝毫犹豫。
陈又的额间冷汗直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苍王会亲自来这。
直到南木泽缓缓下车,他也不敢抬起头来。
小江跟在南木泽身后,“爷,外头风大。”
早知殿下会下车,他就该多带些人来……
省的被人误会成军医。
小江脱下自己的披风,想要为南木泽披上。
南木泽却一手拿过他的披风,然后走到柳笙笙身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披风披到了她的身上。
“风凉,起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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