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外围满了人。
十几个中年人在外面吵吵闹闹的,医生都不敢去拦。
“签字!放弃治疗!这笔钱用来还你和顾虎的赌债,刚好!”
顾娇娇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徐莹被几名亲戚和几个陌生人一起围着,她整个人眼泪汪汪,可手里已然握着一份放弃治疗同意书,好像下一秒就要签字。
“妈,不可以!”她冲过去,一把将那张纸抢过,径直撕碎,“这是爸救命的钱!”
“可是、可是还不上赌债。我也是个死啊!”徐莹嚎啕大哭,“娇娇,妈是一点办法都没了。你再去借点帮帮妈好不好?”
“不好!”
顾娇娇用力捏着手指,气愤地看着其他人,“冤有头债有主,她欠的你们就找她。凭什么动我爸的押金!”
“夫妻债务共同承担,我们才不管那些。”
“再说了娇娇,你这爸爸本就是个病痨鬼,何必花大价钱去救?”
“就是啊!村里老王不是说想娶你么?你回去嫁了他,帮你妈和弟弟还清赌债,再风风光光给你爸下葬了,皆大欢喜。”
说话的几人面孔模糊不清,大约都是村里的长辈,又或是徐莹牌桌上的赌狗朋友。
她不确信,只觉得他们说的话都格外刺耳。
扬起的小脸娇嫩,面上神情却格外坚定,“这笔钱是我借的,谁也没权利动!”
有人冷冷哼了一声,“看来你是要看着你妈和你弟去死了。”
“娇娇,你救救妈妈。妈妈还年轻,以后可以努力工作还给你,可是你爸就算花了钱也不一定能治好——”
顾娇娇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徐莹,根本不敢相信她竟能说出这种话!!
“你疯了吗?”
“里面躺着的可是你丈夫!”
“娶了你和共度几十年,为了帮你填赌债把病情硬生生拖成这么严重的!你就没有一点良心吗?我可是你妈!”
她真的能一次次刷新她的底线呐!
“你现在不是了!”
女孩用力捏着手指,紧紧盯着面前这群人,“你们抓她走,让她二十四小时上班,让她……去做任何事,都跟我无关!”
从小到大徐莹对她只有打骂,她既不曾享受过一丁点的母爱,又何必心软。
“可我不想死,顾娇娇,我是你亲妈——你问你男朋友借啊!他们说你男朋友非常有钱,你让他给!让他给聘礼!”
“多少?”忽然有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她回过头,看着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过来的大叔,眼儿莫名开始湿润。
尤其是当男人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时,顾娇娇便觉得,心口都颤啊颤的。
“八十万!不……一百……”徐莹狮子大开口,盯紧了轮椅上的男人,“他们都说你有钱,我要两百万!”
“两百万,我女儿就归你了。”
薄彦辰挑眉,紧抿的唇畔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长指微微扣在轮椅上,淡淡道,“原来,只需要两百万啊。”
“那、那三百——”
“也不多。”
他竟自己在加价!
女孩彻底惊了,赶紧拦住他,泪眼朦胧地劝,“不可以,大叔,不可以再给她钱。她会缠上你的——”
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即便很努力想挣脱,可仍旧困难无比。
如今再不能拉大叔下水。
可薄彦辰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黑眸望入女孩澄澈的眸里,尽是莫测。
“放心,我不会给她机会。”
“可是……”
男人轻轻揉了揉少女的发,小孕妇就该在家好好休息才对,这群人,凭什么影响她?
“徐女士,赌债共计三十二万八千。顾虎,赌债共计十八万。五十万八千,足够你还清所有借款。”
“你多要的那笔钱,是要继续赌么?”
徐莹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这个男人的眼睛。
明明她才是长辈,明明对方还坐在轮椅上,可不知为何,竟能用一个眼神就让她浑身胆颤!
好可怕!
便咬咬牙,“五十八八千就五十万八千,你先把钱给我。”
“当然可以。但在这之前,麻烦你签一下这个。”
他示意周絮处理。
“这是什么?”
“一份劳工合同。你和顾虎两人会被我们分别安排到工厂里,包吃包住,什么时候还完钱,什么时候解除合同。”
“那得多少年?!我才不要!”徐莹立刻拒绝,“你们好歹毒的心,竟然想让我打白工打到死——”
周絮算了一下,“不会,我们的工厂待遇不错,八年可以还清。你今年才45,身体健康,八年后甚至还没到退休年纪。”
“那就是要我的命,我不同意。”
“不同意?”轮椅上的男人缓缓笑了,眸色漠然、冷寂,深处却带着很淡很淡的一抹嘲讽,“那你的命,现在就可以不要了。”
其余人,对此显然是没有异议的。
就算是想继续薅这对母子,前提也是他们仍有余力。
而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薄彦辰唇抿紧,浑身上下都是冷寂之意,看似静待她抉择,可实际上他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容反抗。
直到徐莹在所有人的逼迫下,颤着手签下合同,便被周絮派人架走。
一旁的女孩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她甚至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自己困扰许久的一颗大石,竟就被这样轻易解决掉。
直到厚实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
“大叔,她、她真的不会再跑去赌吗?”
“那个工厂里多是改造出狱后的犯人,与官方合作,半封闭式管理。她首先应该先想想,如何和同事们打好关系。”
“嘶!”周围的人听着便一个个倒抽了一口冷气。
把他们送去和一群劳改犯一起工作,真狠啊!
可下一刻,男人眼底却骤然浮现出温柔笑意,静静捂着女孩冰凉的小手。
“这么吓人的事情,怎么总想着一个人来处理呢?”
“啊?”
周围的人看的心惊胆战,这活阎王一样的男人,怎么变脸那样快,一下子就温柔的要命了!
只有站在角落里的叔公皱着眉看了他好半晌,一直嘀咕着,“怎么老觉得他有点眼熟……”
“娇娇,推我回去。”薄彦辰缓缓扣住女孩的手,发现她脸色始终苍白的模样,心口温沉。
这不听话的小东西,总还把他当外人。
“……好。”
小姑娘看似乖巧,实则倔得很。
男人黑眸深处溢出一丝黯色,“有些事,我还得与你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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