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胖小子很守规矩,一个时辰出来追一次,一次两刻钟。
吃东西他单独一份,食量挺大。
安英华和侯德音知道这是一尘大师为了她能活动找来的人,就是这个借口太吓人了。
什么追上了就得成亲。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胖小子。
庄子里除了两个大夫,和一堆下人,就只有他们三个人,第二天胖小子过来和他们说话。
他说他姓王,祖父是国子监祭酒,读书不好、说话说不清楚、成天吃东西,祖父很生气,说王家不能出废物,要送他去大佛寺当和尚。
“我祖父真把我送到大佛寺,我吓死了,使劲哭。那个一尘大师生气了,是生我祖父的气,说我祖父是笨蛋,让我祖父好好反省。”
侯德音这才听出来,胖小子有些大舌头,安英华同情小胖子,肯定是他祖父觉得有这么一个孙子觉得丢人。
他祖父可是国子监的祭酒呀。
可是谁又想给家里丢人呢?
因为丢人就送去当和尚不要孩子,不是个好人家。
“过了几天,一尘大师来我家找我祖父,说让我如何如何,不然他送我去大佛寺当和尚。”
胖小子愁眉苦脸说道:“法名都起好了,叫戒行。”
侯德音问道:“你要永远追不到我怎么办?”
“一个月时间,追不到不用当和尚,要去带发修行半年。”
侯德音又问:“追到了你真娶我?”
胖小子点头:“嗯,不用当和尚以后胖媳妇管不着我,多好。一尘大师说了,追上了先给我纳妾,十个伺候我。”
侯德音气呼呼,第一次对一尘大师气呼呼,就算为了她减重也不应该糊弄这个傻小子,还说要给人家纳妾,就是为了让她生气。
“你爹娘也没阻拦你来这里?”
胖小子脸色一暗,“我是遗腹子,我娘生下我追我爹去了。”
侯德音和安英华互相看看,两人心中都是同情和不忍。
安英华以前觉得自己挺可怜,可是这个王戒行更可怜。
“戒行呀,你也别死命追了,装装样子,累趴下了怎么办?”
王小胖子说道:“我不叫戒行,我叫王志安。还有,我不能装样子,跟着我来的是太监,一尘大师说了,我要是糊弄他,就把我送给晏九,以后伺候晏九。”
他还小声问道:“你知道晏九是谁?玉面罗刹!我可不想伺候他,我也不愿意当和尚。只要我认真追侯小姐,不管能不能追上,能坚持一个月,我就可以回家了。要是能追上,马上回家,大不了娶侯姐姐。”
侯德音瞪眼,安英华忍着笑,问道:“你多大了?”
王志安说道:“快十二了。”
安英华瞪大眼睛,他以为小胖子十三四岁,不仅长得胖,还长得高,难怪听他说话孩子气。
现在搞清楚是咋回事了,庄子里只有他们三人,每天倒也相安无事,侯德音也不害怕被小胖子追上要嫁给他,就是每天玩命地跑,因为小胖子一点不偷懒,真的是玩命追。
安英华腿还要养着,不能剧烈活动,他每天看着他们跑,还要夸奖和鼓励。
安凌霄知道一尘大师安排了个男小胖去了庄子,吃惊坏了。
这个干爹不同寻常,真做了他说的事。
她不好去问一尘大师,问了师傅,到底是谁家的小胖子。
公输先生也笑得不行,他觉得自己平时做事都够随意洒脱的,没想到一尘大师做事更加令人出其不意。
“小胖子是国子监王祭酒的孙子,是遗腹子,王祭酒夫妻对这个孙子心疼,想着孙子从小没爹没娘确实偏疼了点,老百姓都说大胖小子大胖小子,小的时候胖了点谁都高兴,长大了还这么胖,有点发愁。
“最主要这个胖孙子,读书还不行,王家是什么家庭?王祭酒见孙子大了想着要好好板正一下,把孙子带到大佛寺受受苦,正好让一尘大师看到。
“你干爹这人脾气不好,性格古怪,但是心善,见不得小孩子受罪,就训斥了王祭酒。”
安凌霄听到这时,想起来这个王祭酒是谁,那年南宁郡王和王祭酒,还有二叔拦着她,王祭酒想买一尘大师的画,就是那一次让安凌霄抓住机会卖母亲的嫁妆。
难怪干爹那天说找个男小胖子,那时候他心里已经有目标了,王祭酒肯定巴不得把孙子送给一尘大师调教调教。
一晃一个来月过去了,这就要到八月十五,闭关的三人要出关了。
虽然他们没出来过,但是在里面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特别是侯国栋,恨不得每天都让大夫出来要问一问。
他不关心女儿能不能瘦,他担心女儿因为要瘦吃得少加上玩命跑,身体再出现状况。
王家小胖子去了庄子没几天,侯国栋就跑去找王祭酒了,非要请王祭酒吃饭,还说两人同病相怜。
王祭酒哭笑不得,这叫什么同病相怜?
幸好他闺女定亲了,要不然他来个同病相怜要结亲家,那就麻烦了。
侯国栋对王祭酒还是很尊敬的,知道他喜欢一尘大师的画,又是一尘大师的狂热追随者,他很大方地拿出一幅十几年前一尘大师画的画赠送,顿时让王祭酒把侯国栋引为知己。
一尘大师知道后又跑去找王祭酒了,拿出他最近新作要换那幅旧作。
王祭酒不干,旧作他不给新作他想要,他说:“如果你不给我,那我就去把我孙子接回来。”
一尘大师瞅了他半天,在那幅新作上落笔:赠予王志安的祖父。
王祭酒看着落笔不明白啥意思,直接写赠给我王某不就行了吗?还多此一举。
他又跑去找公输先生问去了。
公输先生解释道:“写赠给你孙子,以后你就是卖了或者送人,别人只知王志安,你只是王志安的祖父。”
王祭酒看向公输先生的眼神是:难怪都是大师,彼此了解。
他觉得自己很正常,无法理解这些高人的不正常表现。
公输先生给安凌霄读了两句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这个王祭酒有点小聪明。”
王祭酒在家得意,给老妻也背了这首诗,还有:黄四娘家花满溪,千朵万朵压枝低。
:芙芙蓉楼送辛渐,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我能连这个都不知道?我要那么聪明干嘛?只要他们能看中志安,把我当傻子都行。”
又摇头晃尾背了几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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