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深深地喟叹了一声，语重心长道：“永乐公主，其实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世上并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好人可能做恶事，恶人也可能做好事。”
“一个一直做坏事的人，弃恶从善了，人们便可以宽恕他。”
“向来只做好事的人，做错了一件事，为什么就不能得到原谅呢？”
“国师此次的确犯了错误，但她也曾救过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保住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这一切……都是不能否定的事实！”
这一次，就连君念曦也无法反驳。
因为墨九卿的确为青羽皇朝，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
他们不能因为她害死了一个人，就忘记她曾经救过数千万人。
可是……就像楚二公子说的，蓝将军真的白死了吗？
有生之年，君念曦从来没有这样迷茫过……
就连君聿寒，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做。
箫瑶忽然微微一笑。
“好。”
“墨九卿确实功大于过，功过相抵，连青羽皇朝的律法，也惩戒不了她。”
苏月骤然松了一口气，一脸后怕地拍着胸口。
好险！好险！
她还以为这一次，他们真的要完蛋了呢！
墨九卿的唇角微微勾起，高傲的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看！
就算真相大白了，就算她承认，蓝醉语的确是她害死的，又如何？
箫瑶依然奈何不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青君帝心中却升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他认识的永乐公主，从来都不是守规矩的人，更别说将谁放在眼里了。
果不其然——
下一秒钟，箫瑶挥起轩辕剑，一剑朝墨九卿劈了过去！
“你为青羽皇朝，立下了无数可以载入史册的功劳，关我什么事？！”
“本姑娘又不是青羽皇朝的人，为朋友报仇，还需要理由吗？！”
墨九卿没有防备，猛然被这道剑气击飞出去，狂喷出了一大口血！
“噗——！！！”
箫瑶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一剑斩下！
墨九卿的瞳孔猛然一缩！
“陛下，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外人，杀死青羽皇朝的功臣吗？！”
青君帝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楚清离等人就拦在了他面前。
他摇着折扇，风流的桃花脸上尽是笑意。
“陛下忘了，墨九卿刚才可是亲口答应了，若瑶瑶找出她害死了蓝将军的证据，便为蓝将军偿命！”
“她现在是在实现自己的诺言，陛下没有理由阻止？”
君聿寒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和君念曦一起拦住了青君帝。
“父皇，有一点，你说错了。”
“这个世界的确不是非黑即白的，但任何事都讲究因果！”
“国师曾经为青羽皇朝，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但青羽皇朝也给了她相应的奖赏。”
“不然这些年，她为何可以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之位？”
“蓝将军从未做过对不起国师的事，她却将其害死，同样需要为这件事承担后果！”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不是任何时候，功过都可以相抵！”
“蓝将军的确只是一个小人物，不能和国师的地位相提并论，然而世间自有公道在！”
“瑶瑶姐姐不会，我们也不会让任何一个英雄枉死！”
“所以，墨九卿今天必须为蓝将军偿命，任何人都不能阻止瑶瑶姐姐，包括您！”
对上君聿寒坚毅的目光，青君帝脸上闪过了一抹复杂，最终只余一声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五，念曦，你们长大了。”
“你们说得对，世间的任何事都存在因果，种下了什么因，便要得到什么果。”
“或许……是朕错了……”
墨九卿最擅长的是玄术，论修为不过是九品大玄师，如何敌得过玄宗境大能？
不过几个回合，她便被箫瑶打得节节败退，吐血不止！
墨九卿原本以为，有陛下在，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外人，取她的性命！
没想到太子三言两语，就让陛下改变主意，放弃了她。
这一刻，墨九卿心中，迸发出了从未有过的恨意！
呵！！！
君聿寒！！！
她为青女皇朝付出了那么多，最终竟还比不上箫瑶，长了一张狐媚的脸，迷惑了他！
“噗！”
铁器入肉的声音传来，箫瑶又是一剑，正中墨九卿的后背！
她的肩头，瞬间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急速涌了出来，将她墨色的袍子浸湿了一大片。
“大师姐！！！”
看到这一幕，苏月目眦欲裂！！！
她向来胆小怕事，贪生怕死，可是这一刻，没人知道苏月心里，爆发出了多大的勇气！
她快速朝墨九卿冲了过去，咬牙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大师姐！！！”
重伤了墨九卿，箫瑶眼神一冷，再次挽出一个剑花，狠狠刺向她的心脏！
墨九卿的修为本，就比箫瑶低了那么多，再加上身受重伤，压根不可能避开这记杀招！
谁知道……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一道纤细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轩辕剑的剑尖，穿过苏月的胸口，从她后背出去了。
望着染血的剑尖，墨九卿彻底愣住了！
就连箫瑶眼中，也闪过了一抹讶色。
她一直以为，像墨九卿这样虚伪狡诈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有人真心对她。
苏月……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替她挡箭？！
“小师妹！！！”
墨九卿接住了苏月的身体，这双高傲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震撼之色！
“你、你……为什么？！”
痛！！！
真的好痛啊！！！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苏月的眼睛里涌了出来。
但她依然扯动唇角，朝墨九卿露出了一抹笑容。
“大师姐，我的武道天赋一般，在玄术上的天赋也一般……最开始加入白昼玄门的时候，我一直被人欺负……”
“是你像天神一样出现在我身边，保护我，教导我……”
“那个时候我……我就暗暗在心里发誓……这辈子我、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