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谷剑秋掰开金太洙的手指,一记膝撞把他顶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鼻孔和眼角都已经渗出了血。 金太洙在地上无力地滚了两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挂霓虹灯的铁艺门上烈火熊熊,夜色下一片混乱,谷剑秋扶着墙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忽然耳朵一动,勉力用手一搪,一束干瘪的玫瑰花被他打在了地上,两片花瓣在他手腕上飘舞。 “pipi~” 男人一抬头,朱丽叶狗狗祟祟左右观察,冲他招了招手。 “跟我来。” …… …… 朱丽叶把谷剑秋的胳膊放在自己脖子后面,吃力地搀扶他走上楼梯,在包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拿出钥匙打开一间掉绿漆的老旧防盗门。 她把谷剑秋放在印花布罩的沙发上,踢掉高跟鞋,到房间各处关上百叶窗,又从柜子里翻出几瓶茶色玻璃,包装各异的药水和绷带,抱了一个满怀倒在沙发上。 “我这儿,只有这么多药。你看看你用得上么?剑秋?剑秋?” 朱丽叶用冰凉的巴掌轻轻拍打着谷剑秋的脸。 谷剑秋已经昏死过去,任凭朱丽叶怎么呼喊也无济于事。 剧烈的疼痛中,一些零碎的画面在谷剑秋眼前闪烁。 “我看过您的报告了,谷老,你实在没有必要再跑一趟。关于你所提及的一类新的高危宇宙灵性,尚未命名对吧,关于它的主题讨论会在海心总院已经开了一个月,对,现在还没有定论,您总不能一个人先定了调吧?” “您的意思是,它有可能在十年内灭亡人类?恕我直言,这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人类灭亡这种论调从一百多年前就甚嚣尘上,结果呢?如今人类处理宇宙灵性已经有快三百年的历史,与天人爆发的战争大小加起来有十几次。我相信这次我们也一定能……是,您说的对,谷老。” “谷老,没人会轻视一个准V级天官的建议,何况您又是杨主任的丈夫,我们当然会慎重……” “对不起,谷老,我失言了。这样吧,我再向长安方面请示一下。应该的,应该的,您不必道歉。” 谷剑秋不顾脑中剧烈的疼痛,强行睁开了眼睛。 从百叶窗折射进来的晨光给房间里镀上了一层暗色,脸上湿漉漉的,应该是被毛巾擦过,沾着血和灰尘的夹克已经挂在了衣架上,朱丽叶给他上了药,裹上一层纱布,此刻正趴在自己大腿上睡着了。 应该睡了六个小时左右,谷剑秋凭借天色和自己模糊的时感做出判断。 那名杜鹃天官已经死了,谷剑秋回忆着,他在逃走之前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心电因为剧烈过载直接熄灭了。 正牌天官不是浪得虚名,能获得斗母宫认可,考取正式执照的天官,一定是同水平心电中的佼佼者。 谷剑秋以区区十四个心电,能在他的心电侦查下成功炸死雄阔海,说出去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至于那名杜鹃人的死,只能说是个幸运的巧合。 这已经第二次谷剑秋同活物接通心电了,上一次是和汤姆陈的斗犬大火,不过那只狗倒是活蹦乱跳的,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重生以来,谷剑秋一直想找个心相研究室,为自己做一次详细的心电样本检查。但是这个年代的条件有限,许多设备尚未问世。 比如梁尔白交给谷剑秋,承载六欲天心电样本的载体,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超重元素箔片,以现在人类的技术,连这份箔片的原料都无法开采。别说给他做检查了。 但是谷剑秋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大脑深处确实存在一部分六欲天的心电。 直到母星崩溃的前夕,六欲天从来没有感染活物的先例。 谷剑秋的记忆没出现差错的话,人类第一次在天市垣观测到“六欲天”的存在,是在新元2089年,距离太阳74光年,被人类命名为天市右垣七的双星发生裂变,一只双头蛇状的星体生命自两颗恒星的裂变中诞生,并以异常的超速度,往白虎星宿的方向飞行,直到离开人类的观测范围。 此后短短十二个人类年内,太阳和母星先后因为不明原因被六欲天感染,四百亿人死亡殆尽。 人类的文明像一只转瞬即逝的烟花,以短短数千年的时间里在茫茫宇宙中绽成一点火星,旋即被一股莫可名状的未知力量掐灭。 海棠人有句古话,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可即便以谷剑秋的坚定心志,也不禁在夜深人静时扪心自问,凭借自己,真的能扭转这样的宇宙灾难么? 人类至高,Ⅴ级天官。在那些被六欲天催生的恒星级生命面前,和扑火的飞蛾没什么两样…… 这些念头和挫败的情绪只在谷剑秋脑子里转了几秒,就被他强行驱散。 还是有些头绪的,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唔~” 朱丽叶的睫毛动了动,她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脑袋一动不动,手指沿着谷剑秋的大腿往上,像弹钢琴一样拨弄着谷剑秋棱角分明的小腹,葱指甚至深入男人的肚脐,直到和谷剑秋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