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有人,楚婳心里一慌,连忙将傅时霆推开。
她朝着身后看去,当看清来人是谁,顿时眼睛都亮了:“哥!”
看着朝着自己小跑过来,满脸写着惊喜的女孩,封湛原本透着冷意的眉眼缓缓柔和下来。
他在傅时霆那仿佛像是要杀死人的目光下,缓缓张开手臂,伸手抱了抱楚婳,嘴上还不忘叮嘱:“跑慢点,你现在是怀着孕的人,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
楚婳俏皮地点点头,问道:“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去过爷爷了吗?”
封湛颔了颔首,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黯淡的光。
来之前,最近帝都发生的事他都听说了。
没弄死三叔,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爷爷几乎可以说是整个封家对封湛最好的人,他和封老爷子感情很深。
一想到封老爷子时日无多,封湛就忍不住心口钝痛。
楚婳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伸手拍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抚。
对上楚婳关切的眼神,封湛心里微暖。
他的妹妹总是那么懂事,明明自己也在难过,却还是先安慰她。
傅时霆就站在不远处,没有打扰他们兄妹。
虽然平时某人占有欲很强,但在外人面前也知道分寸。
楚婳现在需要的,不只是他身为丈夫的陪伴,还有家人的依靠。
你不知过了多久,封湛渐渐敛起眼底的情绪,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去找爸和阮阿姨谈点事情。”
楚婳懂事的没有询问,而是点了点头,跟着傅时霆一起回房了。
只是睡到半夜,傅时霆忽然将她叫醒,俊脸上布满了阴霾和沉重,“婳婳,爷爷……去世了。”
楚婳只觉得“轰”的一声,一阵惊雷从她脑海中炸开,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傅时霆心疼地将楚婳揽入怀中,低声安慰道:“乖宝,想哭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听到傅时霆的声音,楚婳再也抑制不住,嘴里不停喃喃着:“怎么这么突然,怎么会……”
楚婳并没有哭太久,她挣扎着从傅时霆的怀里出来,慌乱地下床去换衣服,跌跌撞撞地跑去外面,因为跑得太急,连拖鞋都跑掉了。
此时,整栋别墅都笼罩着悲伤的气氛。
走廊里挤满了人,等她靠近封老爷子的房间,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哭声。
楚婳顿住脚步,望着近在咫尺的房门,忽然生出了一丝胆怯。
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或许这一切根本就不是真的。
只要没亲眼看到,就不是真的。
傅时霆追上来,宽大的掌心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这一刻,即使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她左右。
跪在床边的封景曜注意到了他,朝他招了招手,“婳婳,进来,见你爷爷最后一面。”
一向在商界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不复沉稳,狼狈地流着眼泪。
楚婳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床前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躺在床上的老人。
明明白天他还对着自己笑,教自己下棋,还说要给她肚子里的宝宝起名字……
怎么突然就、就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了呢?
“爷爷,爷爷你起来看看我……我是婳婳啊……”
然而不管她怎么喊,床上安睡的老人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她下意识伸手去握老爷子的手,却发现一片冰凉。
眼眶里的泪水越来越多,视线也逐渐模糊,楚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什么都顾不上,捧着爷爷的手用力搓,想要让那只手暖起来。
可是,没用。
不管她怎么努力,爷爷的体温都没有回暖,反而越来越低。
她再也无法控制情绪,趴在床边哭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都眼含热泪,艰难地别过脸去。
只有封擎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里讽刺,才认回来没几天的孙女,能有多少感情?
演技可真够好的。
真能装。
不过,如果是为了那笔遗产的话,倒也不是说不通。
怪不得他母亲说,最毒妇人心,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装。
但他并没有当场说出来,这种场合他要是再胡闹,估计大伯会直接把他赶出封家。
现在爷爷不在了,大伯就是家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这一点,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但哪怕心里有数,心里的恶意和讽刺还是抑制不住地滋生出来。
封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帝都传开了,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封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造就了一代传奇的人物,大家都纷纷惋惜。
封景曜身为长子,很快振作起来,在殡仪馆举办了送别仪式。
几乎整个帝都的豪门世家都来了,就连远在江城的傅老夫人都亲自赶过来了。
虽然楚婳的真实身份还没有被承认,但至少也是名义上的封家大小姐。
作为亲家,傅老夫人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都得过来一趟。
楚婳一直站在角落里,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阴霾。
要不是有傅时霆一直陪在身边,她可能早就坚持不住了。
傅时霆心疼地搂着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仪式结束后,宾客们渐渐散场,回家的路上一片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楚婳靠在傅时霆的肩头,昏昏欲睡。
自从爷爷去世后,连续好几天失眠,全凭意志力在撑着,直到一切彻底结束,一直支撑着她的那口气才散开。
压抑了许久的困意渐渐来袭,但即便睡着了,楚婳依旧是不安的,眉心紧紧蹙着,睡得很不安稳。
傅时霆调整了姿势,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封景曜和阮妤转头看了一眼,望着楚婳苍白的小脸,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阿霆,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在婳婳身边,她这段时间一定承受了很多压力。”
傅时霆摇了摇头,道:“您别这么说,我作为婳婳的丈夫,这是我该尽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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