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健源近乎嘶吼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传进楚婳的耳中。
她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那双水润的杏眸里闪烁着滔天的恨意。
“楚健源,不管你怎么对我,你都没有资格去说我妈妈!”
“我妈妈那么爱你,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她?”
“哈哈哈……”楚健源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充满了讥讽,“凭什么?就凭我被人戴了绿帽子,还戴了那么多年!阮妤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我就是说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件事已经憋在楚健源心里很多年了。
整整二十多年,这件事一直都是他的梦魇。
终于……今天他终于说出来了!
他再也不用独自承受那些折磨和痛苦了!
人人都说他高攀了阮妤,可他们都不知道,阮妤不过是个下贱的贱女人!
楚婳忍无可忍,重新回到楚健源身边,扬起手臂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次,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接将楚健源的脸给打偏了。
“我看你是在这里待久了,脑子不清醒,你说这些不就是想让我把楚絮从警局里弄出来?楚健源,为了你的宝贝女儿,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人好好关照她,让她在里面好好反省。”
楚健源闻言,瞬间暴怒,失控地朝着楚婳扑过去。
“楚婳,贱人,你敢碰絮絮一根手指头试试!”
就在他即将掐住楚婳脖子的时候,警察突然冲过来,摁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压制住。
“别乱动,这里是警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楚健源睚眦欲裂,一双凌厉的双眸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楚婳,那眼神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楚婳简单理了理裙摆的褶皱,神色漠然:“哦对了,你消息那么灵通,知不知道你的小情人苏英也被关进来了?”
“什么?你对苏英做了什么?”
楚健源愣住,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楚婳对于他的反应很是满意,红唇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止哦,你的现任妻子刘悦玲也因为涉嫌聚众闹事,被关进来了。一边是陪伴你这么多年、小三上位的现任妻子,一边是养在外面,很有可能怀了你儿子的情妇,你选哪个?”
“楚婳,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在报复我!”
楚健源怎么都没想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楚婳的变化居然这么大。
在他的记忆中,楚婳还是个乖巧懂事,甚至有些怯懦的小姑娘,即使受了欺负,也只会在心里默默藏着,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可是眼前这个楚婳,却像是彻彻底底换了一个人一般。
一个人……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还是说……楚婳从始至终都是扮猪吃老虎?
那从小隐藏到大,这心机该有多深沉?
不知怎的,楚健源心里突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畏惧。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楚婳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他们?”
楚婳轻轻摇头,目光冰冷而刺骨:“放过?你们私底下觊觎我母亲的遗产,抢走我的未婚夫,还试图毁掉jy的时候,有想过放过我吗?”
没有,从来没有。
楚健源眸光微闪,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苏英说的?
前几天苏英来看过他,他交代她一定要想办法毁掉jy跟朝露公司的合作,难道是事情已经败露了?
他紧张得不行,挣扎着想走到楚婳面前解释。
可警察却以为他又要攻击楚婳,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不少,怒喝道:“别动!老实点!”
看着楚健源满身狼狈的模样,楚婳心里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无论楚健源怎么怒吼着喊她回去,这一次她都始终没再回头。
离开警局,楚婳一抬头,居然看到了熟悉的车子。
她心念一动,连忙抬脚走了过去。
傅时霆从车里下来,朝着她张开手臂:“婳婳。”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楚婳鼻尖一酸,压抑在心里的委屈和难过,瞬间像是潮水般涌了出来。
她一头扎进傅时霆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小叔叔……”
听到楚婳哽咽的嗓音,傅时霆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发顶,低哄道:“乖,我们回家。”
楚婳哭得更凶了。
她哭得时候声音很小,低声啜泣着,眼泪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衬衫。
肩膀也微微轻颤着,似乎难过极了。
傅时霆很少看到楚婳掉眼泪,在他的印象里,楚婳虽然外表柔弱,但骨子里始终是倔强的,坚强的。
她不管遇到多大的挫折和困难,都很少掉眼泪。
越是这样,越更加让人心疼。
傅时霆站在原地没动,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楚婳才终于停止哭泣,从傅时霆怀里抬起头来。
她眼眶里泛着水光,眼尾也氤氲着不正常的红晕,纤长的睫毛轻轻颤着,还挂着一滴泪珠,摇摇欲坠,看上去可怜极了。
傅时霆低头,用温热的指腹轻轻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笑着调侃了句:“哭够了吗?都快成小花猫了。”
一句话,让原本还被痛苦和悲伤笼罩着的楚婳破功。
她破涕为笑,不满地瞪了傅时霆一眼:“你才是小花猫呢,我明明是老虎,嗷呜……”
说着,她伸出两只白嫩嫩的爪子,面颊微鼓,故作“凶狠”地朝着傅时霆张口。
傅时霆简直快被她软萌可爱的小模样萌化了,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他的婳婳简直太可爱了。
楚婳轻哼了声,拍开傅时霆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径直坐进了车里。
上了车,傅时霆才问起楚婳:“你去见楚健源了?”
“嗯。”楚婳点头。
“你们聊什么了?”
以他对楚婳的了解,如果不是楚健源说了什么,楚婳不可能会情绪失控。
想起楚健源说的那些话,楚婳眼神一冷。
见楚婳沉默着没有回应,傅时霆也没再多问。
他发动引擎,开车带着楚婳回了家。
半路上,楚婳觉得车里闷,就降下了车窗透风。
夏天的风带着一股闷热,但楚婳依旧不想将窗户升上去。
她怔怔地望着不断倒退的风景,神情恍惚。
许久,她才缓缓偏过头,望向傅时霆,喃喃地问了句:“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楚健源会那么恨她,恨到不惜诋毁她的母亲,不惜毁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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