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丰拍卖行中,拍卖大厅一层的人齐齐回头看向了二层的第九号包间。
他们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如此扫慕容鑫的面子。
只是,九号包间的望窗放着纱帘,众人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纤细的身影。
拍卖大厅内,百旋境元修占了大多数,但却没有人敢用神念去探查九号包间里的情形。
一来,无端用神念探查他人,很有可能会招来一场祸端,若是对方实力强、脾气爆,那指不定就是一场杀身之祸。
二来,那些独立的包间都设有隔绝法阵,即便是施展出了神念,也探不进去。
正在众人猜测九号包间中的人的身份时,慕容鑫冷冷地开口了:“叶蹁跹,你是存心要与我过不去么?”
拍卖大厅一层中,有知晓叶蹁跹身份的人,开始低声交谈起来:
“叶蹁跹,内城禁海卫四大统领之一,四大上位家族叶家年轻一辈中的领军人物。”
“她怎么跑外城来了?”
“自从上回天乾城之乱后,天乾阁便对内外城的禁海卫进行了大规模的人员调整,如今内外城禁海卫早已不像先前那般泾渭分明,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同时,四大家族也对外城开始重视起来,正在加强对外城的控制。叶蹁跹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早听别人说四大上位家族之间也并非铁板一块,今日看来,还果真如此呢。”
“还用得着今天看么?这些大家族之间,哪有什么牢固的友谊,都是以利合以利分,彼此间的龃龉肯定少不了,咱们今天就坐在这里看好戏。”
……
“慕容鑫,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拍卖会求购物品,自由竞价,天经地义,你出价了就不让别人竞价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即便长丰拍卖行是你们慕容家的,你也不能这么蛮横!更何况,长丰拍卖行还不是你们慕容家的呢。”叶蹁跹毫无惧意,反唇相讥。
“叶蹁跹,你不要狡辩,我看你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不然,你早不出价,晚不出价,为何非要等到我出价,你才开口?”慕容鑫的声音中明显带着怒意。
“出不出价,什么时候出价,看姑奶奶心情,你管得着么?”叶蹁跹话中带笑。
“你!”慕容鑫被气得不轻,但却无可奈何。
论修为,他和叶蹁跹境界相当,都是百旋境四重,动起手来,谁也落不着好;
轮职位,一个外城城巡军统领,一个内城禁海卫统领,官职相当,谁也管不到谁;
论家世,慕容家和叶家同为天乾城四大上位家族,也是半斤八两,谁也别想拿背景压对方。
“9号包间出价二十一万下品元石,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主持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慕容鑫和叶蹁跹对上,长丰拍卖行乐见其成。
“二十五万!”
慕容鑫怒声开口。
“二十六万!”
叶蹁跹没有丝毫迟疑地加价一万。
“三十万!”慕容鑫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三十万下品元石购买十枚聚元丹,怎么算怎么亏。
但是此际,慕容鑫考虑的已经不是亏不亏的问题,而是自己的脸面问题,以及慕容家的脸面问题。
“三十万下品元石买十枚聚元丹,慕容家果然是财大气粗,我就不跟了。”叶蹁跹嬉笑出声。
三号包间里没有再出声,众人不知道慕容鑫是什么神情状态,但必定是气急败坏,又哑巴吃黄连。
“叶蹁跹这个女人倒是不矫情,我行我素、特立独行的,不像其他四大家族的子弟眼高于顶、不可一世。”林阳不禁对叶蹁跹生出了几分兴趣。
“三号包间出价三十万,有没有老板加价的?”女主持人笑意盈盈。
第一件拍品就拍出三十万下品元石,取得了开门红,她当然是喜不自禁。
“三十万第一次,三十万第二次,三十万第三次,成交!”女主持人落锤定音。
紧接着,有两位年轻男子从帘幕后面走了出来,抬着一个方形的精铁笼子,笼子上罩着一块黑布。
“第二件拍品,乃是一只元兽幼崽,准三级元兽白纹狼的幼崽。”女主持一边介绍,一边揭去了笼子上的黑布。
一只全身长满白色花纹的小狼崽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小狼崽突兀见到光亮还有些不适应,待到稍稍适应后,一双黄色的小眼睛登时凶光闪烁地盯着台下的众人,并龇牙咧嘴地低声咆哮着,个头虽小,但野性十足。
“白纹狼成年后,其战力无限接近百旋境的元修,故而被称为准三级元兽。这只白纹狼幼崽刚出生不到一月,正是与它签订契约最佳时机。若是哪位老板能够拍下他,立马就能多出一位准百旋境的忠心打手!”主持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流转着一双秋水明眸,观察着台下的反应。
台下立马出现了不小的骚动,准三级元兽对百旋境及以上的元修的吸引力不大,但对百旋境以下元修却有着强大的诱惑力。
此时,拍卖会现场有近三十名元基境的元修,他们一个个眼神炽热地盯着台上的白纹狼,就等着主持人报出起拍价。
“白纹狼幼崽,底价十万下品元石,每次加价不低于三万,请各位老板竞价!”主持人红唇微启。
“我出十万!”一位元基境的元修早已按捺不住,立马就举起了牌子。
“十三万,我要了!”
“十六万,白纹狼幼崽我志在必得!”
……
白纹狼幼崽对元基境元修的吸引力果然足够大,近三十名元修有一半的人加入到了争夺当中,片刻间就将价格推到了四十万下品元石。
“一只二级元兽幼崽就如此的受欢迎,我身上的这枚焱雀蛋若是上拍,那还不得被抢破脑袋?”林阳心中无不得意。
最后,白纹狼幼崽以九十六万下品元石的价格被一名元基境的元修拿下。
随着一件件的拍品被展示出来,现场的气氛越来越高涨。
林阳始终稳如泰山地端坐着,因为一直没有防御类元术出现。
不过,攻击类的元术倒是出了两本,都是玄级中等。林阳身上已经有了追风指和囚龙手,自然不会花元石去购买。
时间缓缓过去,当拍卖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拍卖台上的帘幕后面走出一人,他带着白色手套,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兽皮,最后轻轻地将兽皮放到了方桌上。
“咦,这块兽皮好眼熟!”林阳看到这块兽皮的第一眼,立马就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他连忙催动神念进入到狂血珠中,赫然发现,拍卖台上的那块兽皮与自己分别得自黄留园以及秋水庄寇浪的两块兽皮地图的材质以及上面的纹路,一模一样。
只不过,拍卖台上的兽皮明显要比林阳的两块兽皮要大,比两块加起来都要大,显然是地图的主体。
“咦,又把这块破兽皮给拿出来了。这都不知道流拍多少次了,还拿出来,不是浪费时间么。”有人毫不掩饰地嫌弃出声。
“老哥,这块兽皮有什么讲究?”有不知内情的人侧过身子询问。
“据说,这块兽皮乃进入缥缈山的地图。”
“缥缈山,就是那座盛产圣灵树的神山?”
“那你以为是哪座缥缈山?”
“圣灵树能释放出天地灵气,一棵圣灵树就能创造出一个洞天福地出来。乾州的十大宗门中,有好几个宗门当年就是因为从缥缈山得来了一棵圣灵树才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门小户发展成今天这般规模的呢!这张地图简直就是无价值之宝嘛,怎么会流拍呢?我要竞拍!我要圣灵树!”
“这是一张残图,缺了三块。若是完整的图,哪里还轮得到你?我听说啊,这张图最先是三十多年前由天乾阁的一位阁老送拍的,这三十多年里,这张兽皮在长丰拍卖行里兜兜转转,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
我记得,残图第一次上拍的时候,成交价达到了惊人的六千万下品元石,成交价之高,轰动整个天乾城,甚至已经直追一条小型元石矿脉了。
但是,买家因为寻不到其他地图残片,这块残图被又被送到拍卖行。
于是,这张残图就在长丰拍卖行进进出出的,已经不知道多少趟。
我估算啊,长丰拍卖行单就在这一张残图上吃的佣金就得有上千万的下品元石。
但是,越到后面,这张残图的成交价格就越低,到现在已经流拍上十次了。
前面拍下兽皮的,那都是些实力滔天的大佬,连他们都不能将残图找齐,更何况是你我,我劝你收起侥幸的心思,省点元石。”
……
“缥缈山,圣灵树!这简直就是量身为我准备的嘛!”林阳望着台上的兽皮,眼神不由炙热起来。
若是将这块兽皮拿下,他就只缺一块兽皮便能将地图给找齐了。
“进入缥缈山地图,起拍价一百万下品元石!每次加价不低于五十万下品元石!”女主持人开出了底价。
一百万下品元石不是小数目,但相对于起初的六千万下品元石来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全场静默了,没有人出价。
林阳此际心里开始怦怦直跳起来,他很清楚圣灵树的价值,更清楚自己的兜里可只有六百多万下品元石。一旦有人与他竞拍,他便坚持不了几轮竞价。
“一百万下品元石,没有老板出价么?”女主持人环顾全场。
全场静悄悄的,没有人出声。
一息,两息,……,六息的时间过去,场中依然没有人出价。
林阳的心头开始轻松起来,他料想,应该是没有人与自己竞价了,他只等最后一刻再出价,以底价将残图给收入囊中。
“既然没有老板出价,那我们就准备下一件拍品。”主持人无奈地开口。
林阳正欲开口报价,突然,从二层的第六号包间里传出了一个声音:
“一百万。”
众人没有想到竟然有冤大头会出价买残图,而且还是二层包间里的人,于是齐齐回头看向了六号包间,只看到纱帘后面正站着一个魁梧的身影。
“该死,居然有人出价了!”林阳心中暗骂一句,他也回头看向了六号包间。
能够进入包间的,其实力和财力定然不弱,像慕容鑫和叶蹁跹,拍卖会刚刚进行到一半,他(她)俩已经豪掷了近千万下品元石。
“一百万,有没有老板加价的?”女主持人脸上有了笑意,这张残图在她手上已经流拍了十数次,今日终于能出手了。
而且,她已经向拍卖行提出申请,若是将此残图出手之后,便不再接受此图的再次委托。
要知道,她有好几次就因为这张残图错失了获取白手套的机会。
长丰拍卖行有规定,拍卖师每获取一次白手套,都可获取巨额的元石奖励。
“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女主持已经拿起了拍卖锤。
“一百五十万!”林阳第一次举起了牌子。
他此际心里忐忑无比,他只希望六号包间里的人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并非一定要得到残图。
只是,林阳的希望破灭了。
六号包间马上又报价,直接报出了三百万。
“五百万!”林阳当即有点恼火了,直接喊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最高价格,剩下的一百多万下品元石他还要购买元术。
他的一颗心已经吊到嗓子眼,他希望自己的价格能够吓退六号包间里的人,但前提是,对方对残图并无多大的兴趣。
但是,林阳再次失望了。
“六百万!”六号包间中的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中明显有了怒意。
“哎,还是财力不够啊!”林阳暗叹一声,只得选择了放弃。他身上总共就六百多万下品元石,已经没有了加价的能力。
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怀揣着数百万下品元石,对于普通元修来说,的确可以说是腰缠万贯。但相对于那些财阀豪门而言,实在是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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