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头,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又看了看这家徒四壁的房。
房子外屋的房梁都被拆掉了,门板也被拆掉了,水缸被砸烂了,米袋子也是空的,穷困潦倒到了极致。
家里只剩下一个女人了,她要怎么活下去啊。
看到这悲苦的场景,都头实在是于心不忍。
他伸手进了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子,扔给了女人,说道,
“这里边,还有几两银子,是我上个月的月饷剩下的,你留着花。”
说完话,他便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他又停住了脚步。
思索片刻后,他又走了回去。
那个女人,还抱着一个死婴,坐在角落里,双目无神,地上的钱袋子,看都没有看一眼。
都头犹豫了片刻,说道,
“我一个月饷银有五十两,你跟我走,我打完仗了,送你回我家,我每个月的银子给你四十两,剩下的十两,我得请兄弟们喝酒。
你嫁给我,做我女人,我给你一个家,怎么样?”
女人这才抬起了头,看向了那个都头,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情绪。
“为什么?”
“我想让你活下去,你没了念想,会活不下去的。”
“我有个条件。”
“你说,找到我男人的尸体,把他跟我孩子埋在一起,我就跟你走,我把我自己卖给你,可以吗?”
“我不用你卖给我,你是自由人。”
“好。”
女人点了点头。
都头又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一块干粮,这是他出征时,习惯往身上带的干粮。
他那干粮饼子递给了女人,
“你在这等我,我找到你男人尸体后,给他买个棺材。”
说完话,都头便转身离去了。
他铁青着脸,大踏步的走到了隔壁院子里。
院子里面,他手下的兄弟们,正在拿着弓箭,向着一个地窖里面射呢。
“还没抓出来吗?”
都头怒喝道。
“没呢,头儿,里面多少人不肯出来。”
一个士兵喊道。
都头走了过去,刚一靠近,便皱起了眉头。
“这特么什么味儿啊。”
“这里面是个粪坑,钱东塾就躲在里面,不肯出来。”
“那还不好办?往里面尿,给他狗日的洗洗澡!”
都头说完话,便掀起链子甲,解开裤腰带,对着井口便尿了下去。
士兵们见状,纷纷乐了,一个个扔下武器,接来裤腰带便对着里面放水。
这热乎乎的甘霖洗浴,把里面的十几个人给吓的直往里边躲。
都头尿完后,打了个哆嗦,而后一边系裤腰带一边说道,
“钱东塾,你滚出来不滚出来,要是不滚出来,等哥几个尿完后,就往里面扔火把丢柴火,然后盖上盖子,闷死你个狗日的。
就这地方,你能躲多久?你觉得你还能跑的掉吗?”
都头说完话,便喊道,
“准备火把!”
“遵命!”
尿完的士兵去准备柴火了,其他士兵过去接着尿。
打了半天仗了,谁不是憋坏了啊。
钱东塾听到要放火,赶紧说道,
“别放火,别放火,我出去,你们不能杀我,我是钱家的人,我是主帅之一,你们杀了我,你们王爷饶不了你们的。”
这话说的没错,这么重要的人物,在能活捉的情况下,他们可不敢胡乱杀掉,否则上头怪罪下来,他们可担待不起。
而且活捉确实要比砍了功劳大。
钱东塾赶忙往外爬,出口是一个小斜坡,不太好上,而且那些士兵们还在尿尿,这就更滑了,他不得不高喊道,
“别尿了,你们这群王八蛋,赶紧拉老夫上去,别尿了。”
然而,经历了隔壁女人那件事的都头,此时钱东塾这个罪魁祸首,恨的是咬牙切齿,自然不会给他半点好脸色。
“自己爬上来,爬不上来就死在下面,接着尿,别停,这狗日的身上臭烘烘的,正好给他洗洗澡,免得到时候熏着王爷了!”
“是!”
得到命令后,士兵们尿的更起劲了,一个个为这座百姓家的粪坑做着自己的贡献。
一个胆小的士兵,来到都头身边问道,
“都头,这好歹也是敌方大帅呢,聂王爷不是一般不杀吗?咱们这么羞辱他,来日他要是掌权了,报复我们怎么办?”
闻言,都头冷哼道,
“这种王八蛋,死不足惜,更何况是羞辱他呢?再说了,聂王爷只要有用的人,这种狗屁不会只会打败仗的人,还是敌人的皇亲国戚,你觉得聂王爷会留着吗?
你忘了前段时间,京城西市口,明家被满门抄斩一个不留吗?”
“懂了懂了。”
钱东塾遭受着尿液淋身的奇耻大辱,在身后侍卫的帮助下,把他给推了上来。
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全是尿骚味,狼狈到了极点。
他抬起头,愤恨的瞪了那个都头一眼,恶狠狠的说道,
“来日我若掌权,必灭你满门。”
“哼,老子会跟着王爷,先灭了你们钱家满门,一家子乱臣贼子,造反的狗贼,还想跟朝廷和官兵作对,找死!”
都头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而是让手下人用木棍把下面的十几个侍卫给拉了上来。
他们身上臭气熏天,全是粪便尿液,大家都不愿意去碰,所以也没有绑他们,只是围着他们向外走去。
一路来到了城主府,正好遇到了刚刚进城走到这里的聂辰和高级将领们。
“属下拜见聂王爷,拜见大帅!”
都头向着聂辰和峥川行礼。
他毕竟是平西王的人。
峥川点头,一边擦着身上的血,一边问道,
“嗯,你身后这是?”
“回禀大帅,此人就是钱东塾,被我们找到了。”
“哦?带过来。”
峥川眼睛大亮,破城后生擒敌方主帅,这可是大功劳啊。
都头一脚便将钱东塾给踹了过去,钱东塾摔了给四仰八叉,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什么味儿啊这是?”
强烈的恶臭扑鼻而来,聂辰不由得皱眉捂鼻子。
“回聂王爷,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躲在粪坑里呢,我们把他捞了上来,就这么臭了。”
聂辰点了点头,扭头问叶啸丁源,
“看看,这是不是钱东塾?”
叶啸连忙点头道,
“是他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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