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军……”
明轩看着床顶上的帷幔,喃喃说着这个名字。
“可是……我总觉得,任军此人,有反心啊。”
此时的明轩,说话语气没有什么波动,就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聊天一样,就连自称也都变成了“我”。
“皇上啊,任军跟了你十几年了,他有没有反心,你还不清楚吗?
那都是聂辰的离间计啊皇上!
那些谣言,肯定就是聂辰放出来的,他夸赞庞寿,贬低任军,还说任军有谋反之心,就是为了让您把任军调走,把庞寿换过去啊。
他怕任军啊,他打不过任军!他若是能打的过,何不强攻王安县呢?何必要大费周章的来施这离间计呢?
结果我们也都看到了,任军守了好几天城池,固若金汤,敌军登不上城墙一步。
换了庞寿过去,两天,总共就两天的时间,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啊。
还给聂辰送去了十几万兵马,粮草军械无数,我方大损,敌方大增啊!
皇上!你醒醒!”
“咳咳咳……”
老方气的又要吐血,郑三郎连忙坐到他身边,帮他按摩胸口。
“老方,你身体都这样了,少说两句,皇上自有决断。”
“你……你闭嘴!你这个只会进献谗言的佞臣,你给本相滚!滚!”
方先生现在看见郑三郎就来气,上次要不是因为郑三郎,明轩最后可能就被他说动了,那二十万大军也就不会死了。
“皇上,现在管城防的人是谁啊?”
“是明郜,怎么了?”
“明郜?您那个堂弟?他……他哪打过什么仗啊,他连庞寿都不如啊,皇上,让明郜来守城,就算是聂辰不用引蛇出洞之计,他也守不住啊。
他哪是聂辰和陈无疆的对手啊,皇上,您要明白,我们这一次的对手有多可怕,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啊,跟这样的对手作战,我们必须得使出全力才行。
就这,胜算都不大呀。
若是在和平时期,让王爷去掌兵权也行,毕竟自己人也算放心,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不是任人唯亲的时候,必须让任军来守城!且决不能主动出击!”
“好好好,我听你的,我听你的就是了!你消消气,你要是气死了,我身边可就真的没什么能用的人了。”
明轩安抚了一番方先生。
然后,他对侍卫说道,
“去,通知任军,让他来见朕,朕要让他重新掌兵,快去!”
“遵命!”
见明轩改主意了,方先生这才放下心来,就连呼吸都顺畅了。
“文儿,过来。”
“父皇。”
“你,现在,回东宫收拾行李去,带上你的妻儿,从皇宫里带三千侍卫走,趁着夜色,赶紧离开京城,不得有误。”
明文犹豫为难道,
“父皇,皇宫这五千侍卫,全都是跟着咱们时间最久,最忠心战斗力也最强的军队,个个都是精锐,儿臣一下子带走三千,谁来保护您啊?”
“唉,敌人要是杀不进城里来,也用不着他们,敌人要是杀进来,靠他们也挡不住百万大军。
你带走,在路上,他们还能护你周全。”
“父皇,我们一起走,我们把朝廷带走,把军队留下守京城……”
明轩大怒道,
“胡闹!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走,敌军是瞎子吗?把军队留下,我们一起跑,那聂辰和陈无疆能高兴死。
他们会立刻带着他们的骑兵追上来将我们全部杀掉!
我不能走,我就是死,也得死在京城,我得吸引敌人的目光,给你创造撤离的条件啊。”
“可是……父皇,我们也可以带着大军撤退啊,我们一起回太原不行吗?”
“不行!守京城和守太原有什么分别?更何况,京城城池更高,城墙更厚,更能够抵御敌军。
敌人距离京城已经很近了,我们拖家带口带着大军走,敌军急行军会追上的,到时候,只会越打越败,越打越少,还是会输。
孩子,仗不是那么打的,不要再说了,快走。”
“是,儿臣……向父皇辞行。”
明文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哭着转身离去。
“太子是个忠孝的好孩子啊。”
老方感叹道。
明轩叹了口气,说道,
“只可惜,太过文弱了,真担心他以后会被齐人欺负啊。
原本想着,将来让文儿当皇帝,让武儿带兵震慑外国,他们一文一武,定能长治久安。
只可惜……我的武儿,被聂辰给……”
过了半个时辰后,侍卫回来了,禀报道,
“启禀皇上,小人去见了任帅,任帅他……”
“他怎么了?他不肯来?反了他了!”
明轩瞪眼道。
“皇上,任帅他病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一直哭,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小人说明了来意,他说他生病太重,没办法打仗了,请皇上另选贤明。”
一听这话,明轩更加愤怒了,喝道,
“混账!混账!他这哪里是病了,他这是不想给朕效力了,他这是不想去跟聂辰为敌,想要去投效聂辰。
他哭什么?他是在给朕哭丧吗?朕还没死呢,他就那么盼着朕死吗?”
“皇上,皇上息怒,先别生气。”
方先生连忙说道,
“任军他不是在哭您,他肯定也收到了大军败亡的消息,那些人都是他的旧部,一下子全军覆没了,任军又是个爱兵如子的性格,他不伤心才怪呢。
至于生病嘛,病到起不来床,打不了仗,那必然是假的,任军这是心里有怨气,对您的错误决断有怨气,赌气抗议呢。
您就权当是让他发泄一下心里的不满,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要好生安抚,然后让他去打仗。”
明轩叹了口气,说道,
“我又何尝不懂?我也生气啊,这个任军,真是不识好歹,等这次用完了他,化解了危机,说什么也要办他!
罢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亲自去安抚他了。
这样,赏他万两黄金,给他下旨,命令他去守城,接管兵权,告诉他,他就是病的起不来了,也得给朕躺到城墙上去,指挥大军作战。
郑三郎,你来拟旨!”
“臣遵旨。”
郑三郎连忙去拿圣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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