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布局之前,我反复交代的。
抓王老棍最大的凶险就在于他可以在短短一分钟内杀人夺皮。
为了保证他们能往心里去,张宝山特意领他们去看了惯偷老号的尸体。
哪怕再见多识广的老警察看到那无皮的尸体都当场吐了出来。
这种阴狠的邪术委实超过正常人能够承受的心理极限。
我端着窗台上的香炉走出房间。
两个警察一手举手电,一手拿手枪,都对准趴在地上的王老棍,看到我出来,其中一个就扬声问:“周先生,没事。”
“我没事,他没有伤我的本事。”
我回了一声,走到王老棍身旁,也不废话,将那一炉香灰都洒在王老棍的身上。
王老棍立时全身滋滋作响,衣服皮肉冒出焦臭的青烟。
“啊……你好狠……”
王老棍放声惨叫,满身打滚。
白色的尸囊虫哗哗地从皮下掉出来,一沾到香灰就变成炭黑色。
随着尸囊虫的掉落,王棍身上的皮肤寸寸开裂,一块块脱落,露出后方沾满粘稠液体的红色血肉。
仿佛整个人都在遭受千刀万剐的凌迟酷刑。
那两个警察到底没忍住,一扭头,哇哇地吐了出来,倒是手上的电筒和手枪都没有移动,依旧准准对着王老棍。
我摸出半包烟扔给他们两个,“抽上,能压住恶心。他玩不出花样了,叫人来带走。”
两个警察忙不迭地点上烟,深深吸了两口,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马上就不想吐了。
其中一个细品了品,道:“这不是就张队抽的烟吗?怪不得他看老号的尸体都不吐,原来是从周先生这里得了照顾,还好意思笑话我们,等回头得跟他好好算一算。”
另一个道:“我看他烟都锁在抽屉里,不如去偷来给大家伙分了。”
品烟那个当即赞同,“好主意,明天就办。”
两人说话的工夫,王老棍不再惨叫滚动了。
他全身的衣服和皮肤都变成了碎片,洒了一地,整个人裸着血肉躺在冬天的寒气中,剧烈地喘息着。
“周先生,需不需要直接给他叫个救护车?”
品烟那个警察看着有些担心。
“用不着,别看他现在的样子吓人,但这才是他正常的状态。顶壳术练成,第一件事情就是剥了自己的皮,号称蜕皮囊。”
“卧槽,真特么不是人啊。”
我掏出那个装着尸囊虫的火柴盒扔到王老棍身上。
王老棍咧了咧嘴,发出低低的惨笑,“你对顶壳术这么了解,连人虫连心这种关窍都知道,一定也学过。死在你手上又有多少人?现在雷子捧着你,是因为用不着你,等没用了,第一个抓的就是你!”
“我是阴脉先生,从不直接动手杀生,遵纪守法,行端坐直。”
我回了王老棍一句,在洒了一地的衣服皮肉碎片中扫了两眼,就看到散落在其中的四枚大钱。
这是我净宅压房用的。
他从门槛下挖走才敢进来与我当面拼斗。
我挖一枚留四枚,就是在误导他,让他以为我需要用这大钱去与斗千面胡,这样才会急于趁这个机会来杀我。
钓鱼不能坐着干等,下饵打窝把鱼引出来才是王道。
坐着干等他上门太过被动危险。
妙姐说过,走一步看十步,才能在这吃人的术士江湖中走得远走得开。
“我们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甚至连我叫什么都没有问过!”
王老棍喘息着发问,真心困惑不解。
“行走江湖,不问对错,只问是非。我看中了这个院子,可你在这里摆了九重尸鼎,我想住得安稳,就只能拿你来祭一祭这院子,安抚冤死在这里的游魂。你这话问得太过幼稚了,难道你采生搭鼎炼生丹的时候,想过跟他们无怨无仇吗?”
“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生丹主家一定会来找你。你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本事再大,你也死定了!”
“不怕他们来找我,只怕他们不来找我!”
我掏出一柱红色线香,点燃了插在王老棍的脑门上。
“你,你干什么?”
王老棍惊恐扭动。
我没有回答他。
稀稀疏疏的声音自四面响起。
肥大的红眼老鼠从四面八方涌来,扑到王老棍身上就咬。
王老棍再次惨叫起来。
这次叫得比刚才撕心裂肺多了。
左邻右舍相继亮起了灯光。
有人影站到窗前向着声音响起的方向张望。
但在注意到是小院方向后,窗口前的人影立刻消失不见,点着的灯也相继熄灭。
连死了二十七个人的凶宅,没人敢在这大晚上来过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鼠咬上一口就立两腿一蹬死在当场。
但后面的老鼠依旧前赴后继地扑上来,仿佛王老棍在它们眼里是什么无上的珍羞美味,哪怕死也要尝上一口。
这一幕把两个警察看得目瞪口呆,脸都白了,幸好有烟镇着,要不然又得吐出来。
“周先生,他都这样了,还有必要再弄他吗?”
“他们这样的,都有两层血肉,为的就是方便金蝉脱壳,既可以装死,也可以找替身,不把这外层血肉消掉,你们关不住他。”
那两个警察就不吱声了。
很快就有大队警车赶到现场。
包建国亲自带队。
这时候已经没有老鼠再冒出来了。
地面上死了半院子的肥老鼠。
王老棍整个人缩小了一圈,全身血肉模糊。
警察们忍着强烈的不适把王老棍抬上担架,送进车里。
包建国没跟我多说什么,只重重握了握我的手,许诺道:“周先生帮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我回去之后一定积极向上汇报,给你请功。”
我说:“包局你不用这么做。抓了这凶手,我以后也以在这里安稳住下来,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对我也是大好事。”
“那不成,有功得请,要不然以后哪好意思再见周先生?就等着,保证不会亏了你。”
包建国带队押着王老棍风风火火的走了。
至于王老棍真名叫什么,哪个出身来路,我毫不关心。
我把五枚大钱重新埋回门槛下,捧着香炉放到诊室门前,插上三柱新香,然后便净面洗手,回到卧房收拾睡觉。
这会儿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但这一觉必须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