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很快过去。 驿馆里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奴仆侍女奔走忙碌,热闹非凡。 谢东凰起了个大早,一连串红衣侍女进来,有条不紊地伺候她梳妆打扮,换上凤冠霞帔。 鞭炮声响起。 一身喜服俊美挺拔的周兰庭抵达驿馆,从系着红绸的高头大马翻身而下,大步流星踏进驿馆,迎接着他心爱的女子。 一切流程按照太子成婚的规矩。 谢东凰从闺房走出来,那一刹间,天地仿佛都失了颜色,周兰庭目光几乎无法从她脸上移开。 一身凤冠霞帔的女子容颜娇艳如花,额间一抹艳红花钿衬得她如天宫仙女,绝艳明媚,不可方物。 周兰庭挽着她的手,依礼拜别舅舅谢麟和太子容时晏,转过身,在侍女簇拥下往外走去。 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所过之处,众人目光里的惊艳毫不掩饰。 十里红毯铺就整条长街,从驿馆直通上京太子府,街道两旁鞭炮齐鸣,花瓣满天,围观的百姓不计其数。 穿着红衣的侍女们边走边不停地撒着喜钱和花生红枣,遍布都城的大红灯笼高高悬挂,意味着喜气洋洋。 浩浩荡荡的成亲队伍蜿蜒不绝,前方八匹高头大马开道,身着喜袍的新郎官身姿挺拔,护着奢华精美的软轿,后面还有八匹大马护送。 万千惊艳祝福之中,队伍一路往着太子府的方向而去。 花瓣漫天飞扬。 花轿落地,周兰庭翻身下马。 礼官喊着踢轿门。 周兰庭没理会他的话,走到花轿旁,抬手掀开轿门,把手上的红绸递给谢东凰,四目对视,柔情流转。 谢东凰执着红绸,纤白的手递到他手上,由他扶着缓缓走出花轿,踩着洒金鸾鸟玉锦红毯,跨进太子府,并肩而前面喜堂而去。 皇上、皇后端坐主位,贤妃坐在次位,欣慰地看着跨境门槛的小夫妻二人,面上布满了笑意和祝福。 只是皇后表情略微复杂。 私心里来说,她对东凰是感激的,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锦砚,都无可否认锦砚身体恢复健康,是谢东凰的功劳。 可那个傻小子喜欢上了东凰。 作为一个母亲,皇后不免就有些心疼自己的儿子,同时也生出一点细不可察的微恼,以及无能为力的难过。 如果谢东凰只是寻常女子,她这个皇后无论如何都可以为自己的儿子争一争,哪怕她出身不高,没资格做正妃,为了儿子,她也愿意提一提的身份,给她安排个好的家世。 可她偏偏是楚国公主,身份高贵得连南齐太子都是高攀,她选择了周兰庭,锦砚便连争取的机会都失去了。 然后无声叹了口气,面上却还要带着笑容,祝福这对新人。 “吉时到!”里官高亢的唱喝声打断了皇后的思绪,“新人拜堂!” 周兰庭握着红绸,转头看向身边的姑娘,眉梢眼角皆是柔情和欢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顺利完成拜堂,周兰庭激动地挽着谢东凰往新房而去,心脏咚咚跳,欢喜绕眉梢。 从此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父母为证,天地为凭,夫妻同心,白头偕老。 从此万里江山,他与她共享。 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并肩而行。 一想到余生二人同在,百年后二人同棺,生时不离不弃,死亦相偎相依,他就觉得,这一纵然刚刚开始,心愿却已圆满,再无遗憾。 新房里花烛高照,流光溢彩,床头床尾窗户上到处张贴着大红喜字。 侍女们端着托盘上前,高高兴兴说着吉祥话,把花生、桂圆、枣子等五色花果撒入帐中。 安床之后,行结发之礼。 新郎新娘并坐床沿,由女官各取两人一缕头发系成同心结,剪下收藏。 新房中间的桌子上铺着红色锦缎。 另一位女官走到桌前,取两只如意酒盏,晶莹香醇的美酒倒入酒盏中,恭请新郎、新娘共饮合卺酒。 一切流程做完,周兰庭命人给了双倍打赏,女官带着侍女恭敬告退,把新房留给新郎新娘独处。 “你不去前厅敬酒?”谢东凰开口。 “不去。”周兰庭站起身,温柔拿下她头上的凤冠,垂眸凝视着她娇美容颜,“子曦。” 谢东凰微微挑眉,正要说话,却见周兰庭忽然低头,一吻温柔落在她眉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亲你了……” 室内灯火明亮,气氛旖旎。 窗外月光柔和,微风拂窗而入,拂进丝丝燥热之气,一如此时新郎官因心跳加速而不断升高的体温。 然而正在此时,新房外忽然响起一阵惊慌急呼:“太子殿下,皇上……皇上晕厥了!” 温度骤然下降,满室旖旎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