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含在眼眶。 她坐在阳台的椅子调整情绪,看着天色渐晚,是她自己先错过最佳的坦白时机,都是她自己造的孽,她该认。 不想让他在爷爷生病期间分神, 她选择沉默了。 她还有什么资格掉眼泪呢,面对他这么冰冷的样子,她想到了。 最不想挽留的时候,往往话最少。 想挽留的时候,他总把她那句我们保持现状吧当空气,所以这一次,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再也不想挽留她了。 认了,她怎样都认,怎样都好了。 姜彤调整好情绪,走了出去,去厨房做饭,以为脸已经洗的很干净了,还是被小家伙看到她通红的眼睛。 “妈妈,你这是怎么了呢,怎么又哭了呀?你最近好爱哭的。” 是啊,她最近总忍不住偷偷掉眼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着孕,还是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情,心力交瘁的感觉。 “儿子,”她擦干了泪水,半开玩笑道,“我们跑路吧。” “妈妈,什么是跑路?就是奔跑在路上嘛?”姜明扬歪着小脑袋,一边吃着姜彤炒的没加盐的土豆丝。 姜彤捏了捏他的小脸,“你可以这么理解啊,奔跑在路上,不好吗。” 姜明扬懵懂的点点头,“反正你去哪我就要去哪咧,我不要离开你的身边!” “好啊,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 在姜明扬熟睡之后,姜彤整理他的衣服,把他明天要穿的给他放床头。 看着姜明扬熟睡的小脸,姜彤抚摸着孩子的脸颊,这次离开的事情,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之前跑路都是被动的。 第一次的离开是因为宁简安逼着她离开,后来宁简安自己不走。 第二次是因为姜明扬和文雅发生冲突,董亚兰忽略了姜明扬的感受,她一气之下带绵羊离开新西兰去了永舟。 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她之前的每一次离开,都是因为受家人的影响,每一次都不是因为他,厉璟辰。 回来南帝有几个月了。 她以为南帝是她的根,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 这一次,她主动的决定离开,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因为他,厉璟辰。 ………… 同一时间的厉东赞家,他载着宁简安回去,两人一路无言。 宁简安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样,到了家她脱了外套,边道。 “我真的和陶光磊没有关系,自从我知道他是你爸的儿子,我都不想见他了,他就是一个私生子。” 厉东赞背对着宁简安,他端着杯子在喝水,“不想见还是见了,不止一次吧。” “你什么意思???” 宁简安受不了这样的污蔑。 “厉东赞,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阴阳怪气的是几个意思。” 厉东赞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宁简安。 “前几天,他去你科室找你了对吧,你还追出来拉住他,你俩在门口拉拉扯扯的,是真的当我不存在吗?你的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公吗?” “那是他来找我算账的!我很生气,我就,” 宁简安难得也有语塞的时候,她很郁闷,她现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找你算什么账呢?你跟他无冤无仇的,你们之间有什么账要算?” “这是我的私事,即便你是我老公,你也无权过问。” “我无权过问吗?” 厉东赞只觉得一颗心狠狠沉到了谷底。 “宁简安,” “你是我的老婆,他,是我爸和别的女人的私生子,你和他在走廊上拉拉扯扯,被几个小护士看到嚼舌根,你现在不和我解释,反而让我不要多想,让我不要过问,你把我当什么?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这句话,他忍了很久了。 他不是不说,只是,他在等她的坦诚。 可是她呢? 都是夫妻了,她却还是对他有秘密一样,每次都让他觉得彼此之间像是隔着一层冰霜,怎么都化不开。 宁简安还是不说话。 不是她不想说,她是没办法说! 她怎么坦白阳阳?! 难道让她说,她造假DNA报告,隐瞒外甥的事情?陶光磊找她算账?她又不傻,她隐瞒了这么长时间,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被厉东赞知道。 厉东赞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宁简安的解释。 他觉得他要的不多,就是想要她一句解释,然而她就这么沉默。 终于宁简安开了口。 高高在上的姿态,“我说了,和他就是普通朋友关系,现在连朋友也算不上了,你不信我就算了。” “……”厉东赞盯着宁简安,忽然,他勾着嘴角笑了。 他觉得他很可悲。 哪怕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好像他也走不到她的心里。 她总是那么端着的姿态,从未和他真正敞开过心扉似的。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要强,好胜,你做什么我都尊重你,是不是我太尊重你了才会让你觉得,我就是一个好欺负的老实人?我是你的老公,可是我现在,我居然还要这么窝囊,你知道我真的没办法接受陶光磊是我哥,你和谁不好,为什么非要和他。” “厉东赞,你说够了没有?!你现在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我和陶光磊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跟他清清白白没有男女之情,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发誓。” “……” 厉东赞什么话都没说,拿起茶几上的外套和车钥匙。 “这几天我还是住医院的宿舍吧,也方便照顾爷爷,不然我大哥和我爸太辛苦了,我不能什么都不管。” 借口! 宁简安知道这是他准备夜不归宿,找的借口。 等到厉东赞在玄关换鞋子,宁简安忽然一种无力感,她按捺不住,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两只手扣住了他的腰。 “东赞,你要相信我,我现在就只有你了,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呢?我爱你,我很怕失去你,我求你不要走,我不想晚上一个人睡。” 然而厉东赞还是掰开了她的手,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紧扣的手指。 “东赞——” 任凭宁简安喊他,厉东赞还是离开了。 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