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杀得血气翻涌,杀气沸腾,沾满了鲜血的脸庞,显得有些狰狞和恐怖,沮渠费郓王抓的时机相当好,没有给吕布留下任何躲避的时间和空间。
吕布右手的方天滑稽刚刚砍翻了两人,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而左手的圆盾又在另外一侧格挡,也一时间无法腾出手来,情急之下,便只能一边微微侧身躲避,一边腿上用力,往侧面踢了一下赤兔马的马腹。
胯下的赤兔马和吕布的心意相通,几乎是同一时间,便往一侧横跨了一大步,沮渠费郓王砍来的战刀够不着吕布的脖颈,只能是“铛”的一声砍在了吕布肩头上的鳞甲之处,然后顺着铠甲往下,划砍出了一溜的火星!
沮渠费郓王势大力沉的一刀,绷飞了几片鳞甲,还划破了吕布战袍和腰带,若是没有精良的战甲护身,这一下怎么也要重伤,但是很遗憾,沮渠费郓王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了吕布盔甲的防御能力……
一个精致的香囊,顺着碎裂的衣袍和鳞甲破片掉落在血污和黄尘之中……
吕布一眼扫见,顿时大怒起来,嚎叫着抬手投掷出了手中的圆盾,击倒了以正面扑来的另外一名鲜卑人,然后腾出手来,双手阴阳握住了方天画戟的长柄,便猛地一个回旋,根本不理会沮渠费郓王砍来的第二刀,便兜头朝着沮渠费郓王的脑袋砍了下来!
沮渠费郓王脸色发青,他的战刀自然会比吕布的方天画戟更快,但是问题是之前一刀砍中了,却只是砍破了一块衣袍,砍下了几片鳞甲,顶多将吕布砍得晃了一下,现在是豁出命去看看第二刀能不能砍破吕布的铠甲,还是先招架一下保得性命?
电光火石之间,沮渠费郓王总于是怂了。
沮渠费郓王改变了战刀的方向,企图在交错这个瞬间,格挡一下吕布的攻击,便可以逃脱吕布的攻击范围……
然而吕布的力量,超出了沮渠费郓王的想象。加装了高桥马鞍和双马镫的吕布,在力量的施展上更加的恐怖,沮渠费郓王单薄的战刀根本没有办法完全格挡住吕布愤怒的一击,轰然巨响之中,不仅被吕布击飞了战刀,还同时被锋锐的方天画戟的枪尖划到了腰腿之侧,顿时破开一个长条且硕大的伤口,鲜血噗的一下便喷了出来!
沮渠费郓王嗷的一嗓子,在马背上摇晃了两下,要不是反应迅速抱住了马脖子,恐怕当场就会掉落马背!
纵然没有落于马下,沮渠费郓王也无力再战,在护卫的保护之下,斜斜的夺路而逃。
“冲上去!杀光他们!杀光!”
吕布愤怒的嚎叫着,指挥着兵卒追击,方天画戟挟带着尖锐的啸声和血红的寒芒,挥舞之处,一颗光秃秃的髡头,一截血淋淋的残值,随着半声凄厉惨叫,飞上了半天之中,然后转着圈子落了下来。
几名留下来断后的鲜卑人嚎叫着冲了上来,两支长矛冲着吕布的咽喉扎去,一把战刀也朝着吕布腰部砍到,吕布身形微侧,迅速躲过长矛的刺杀,方天画戟呼啸而下,两颗人头腾空而起,几乎是同时间,吕布腾出了一只手,带了手甲的拳头准确的砸在了侧面砍来的战刀刀面上,顺带一摆,手甲扫那名执刀鲜卑的脸上,顿时连皮带肉撕扯下来一大片,就连眼珠子都差一点被吕布手甲上的鳞片勾了出来!
号角长鸣,战马奔腾,汉军铁骑如同汹涌的巨浪,翻滚着,拍击着。
在沮渠费郓王败退之后,鲜卑人的抵抗很快就瓦解了。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吼声如雷,鲜血飞溅处,鲜卑人如同草芥一般,一片片的被砍倒在地。
……这里是打着哈欠的分割线……
远处的一处高地之上,一群风格迥异的兵卒阵列,正在看着远方尘土飞腾的战场。
在最前方的一名主将,名叫昂古,脸上忧色重重。他是贵霜边境上的一名守将,在这一片地方自然算是老大,但是在整个贵霜帝国的官员行列当中,他却只是毫不起眼的一个边缘人物。
昂古四十多岁,长发披肩,长脸长须,高鼻梁,有一双鹰一样锐利的蓝眼晴。脸上有一道刀疤,身上也有好几道,这是他的勋章,也是他成功击败了几位竞争者,夺得了这个城主的位置的基石。
之前鲜卑一部,沮渠费郓王带着人前来的时候,昂古就有些吃惊,并且有些不安。贵霜帝国内部也是分崩离析,各大家族各个派系相互争斗,虽然说贵霜帝国现在依旧在派兵攻打周边的一些小国和部落,也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是实际上收获并没有多少。
昂古知道,在东面有一个巨大的帝国,因为他的祖辈,曾经跟着贵霜王的足迹,和东面的帝国打过一次惨烈的大战……
在他祖辈流传下来的一些言语当中,当年数十万人在大漠当中拼杀,几万人死在了战场之上,东面的帝国强大得出乎意料,就连伟大得贵霜王都不得不败退而归。那一片死亡众多的区域如今还被称之为魔鬼之地,是属于最为邪恶和污浊的地方。
虽然这些言辞当中或许有一些夸张的地方,但是也说明了一个事实,东面的帝国是一个可以和贵霜比肩的强大存在……
昂古今年已经四十了,他不想要麻烦,更不想惹麻烦。
可是麻烦依旧来了。
昂古放心不下,带着些人手出了城,一方面是巡查周边情况,另外一方面也是看一下这些蛮人具体行踪,来到这里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了汉人正在攻打那群蛮人……
前几天那一群蛮子来的时候,昂古就有些眼皮乱跳,果然,这群蛮子不仅是带来了混乱,而且还将东边的那一个帝国的人也引了过来!
该死的!
“将军,这是对我们的侮辱!将军,我们不能退缩!”
少壮派生怕事情不够大,嘶声力竭的吼叫着。
“将军,这个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做主的,必须上报长老院再做决定!”
老成派不愿意承担不必要的风险,意味深长的告诫道。
“将军……”就连昂古身旁的护卫都忍不住张嘴说道,“将军……”
“嗯?!怎么,你也有想法?”昂古不满意的瞪着眼。
“不是的,将军,我是说……下,下雨了……”身边的护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啊?”昂古仰头望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经阴沉起来,云层越来越厚,越积越多,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昂古向天空伸出手,片刻之后,一颗硕大的雨点砸在他的手中,溅起一朵水花。
“将军,那群蛮子已经不行了……”昂古的部下指着前方战场说道,“这个时候就算是我们冲过去,也是没有作用……更何况现在就要下雨了,在这种天气里打仗,不是找死吗?”
“这些蛮人据说也是我们的的人!我们就这样撤走了,那边汉人会怎么看?”少壮派还在叫嚣着,“都已经打到了我们脸边上了,如果不做反击,汉人会认为我们胆小怕事!将来就会骑到我们的头上拉屎!”
“据说而已!只是据说而已!将军,不能动!如果真的引起两国大战!长老院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老成派说道,“这种天气,汉人也不可能长待,过一会儿就肯定走了,我们没有必要去牵扯进去……”
雨势开始逐渐的增大,劈里啪啦的打在盔甲和衣袍之上。
昂古挥了挥手,“雨大了……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进行作战……就算是我们加入,这群蛮人也不会跟着我们作战的……我们走!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上报长老院!”
昂古又瞄了一眼一旁的少壮派,补充了一句:“当然,也不能就这样就走了……将我们的战旗留在这里!警告这群汉人!他们越界了!”
……这里是正儿八经的分割线……
“这上面写的是个什么东西?”打扫战场的吕布手下,发现了贵霜人留下来的战旗,交到了吕布手中。吕布翻来翻去看,却看不懂。
战旗之上鬼画符一样画了个动物,张牙舞爪的。在旗帜的边缘位置,还有一些七拐八拐的符号,或者是字……
魏续在一旁看着,也是有些挠头,“这个像是鹰?看嘴上的这个钩……但是还有这么大的肚子和四个爪子?怎么长的?”
“就只有这个东西么?在哪里发现的?”吕布将旗帜丢给了魏续,然后转头问斥候道。
斥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将手一指,“就在那边,有个小山头,我们去查看的时候发现就插在地上,还有些人马的痕迹……不过雨水大了,有些难以辨认了,算不清楚多少人……”
“难道这群鲜卑有埋伏?”吕布沉吟着,“结果下雨了,就撤退了?怪不得这群鲜卑还有胆子和我们对阵……原来是应在此处……走,看看去!”
胆子向来就是很肥的吕布不仅没有害怕,还兴冲冲的带着人赶到了小山头之处,登上了山,然后朝着远处眺望。虽然雨势不小,但是透过雨雾还是能够依稀的看到原本的战场之上隐隐有些人影活动,想必如果没有下雨的话,也就能够看得见战场之上的动静。
“可是为什么没有进攻?”吕布毫不在意的任凭着雨水在脸上流着,扭头问姜冏道,因为吕布也知道问魏续是问不出什么一二三来的。
“鲜卑人败得太快了?”姜冏微微皱着眉,也是在思索着,“又或是什么其他得原因……但是又留下了这面旗帜……故意的?表示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还是说在向我们示威?”
“切~”吕布不屑的咧了咧嘴,“这不就是跟小狗尿尿占地盘一样么,插个旗帜就算是他们的了?啊哈……”
魏续大笑,“这么说的话,这要是老子将旗子插他家大门上,难不成他家就算是老子的了?”
姜冏呵呵一笑,并没有接话。
“白校尉之前也是到了这里?”吕布捋着下巴上的胡须,他的胡须下巴上的不多,倒是两鬓挺长的,也是别有一番风格,“那个什么棉花,就是在这个地方拿到的?”
姜冏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白校尉应该是来过这里……不过是不是在这里拿到棉花,就不太清楚了……”
其实这里只是一个丝绸之路的中转站,还在西域的范围之内,也并非是贵霜的国土。而且也不是白雀当年到达的最远的哪一座城,但是吕布和姜冏等人都不是很清楚这些事情。
当年贵霜和大汉做过一场之后,贵霜就退出了西域,但是随着汉王朝的实力消减,然后贵霜又将触角伸到了西域当中来,只不过因为贵霜本身的原因,也再也无力朝东而进,只是像是一个前哨基地一样,留下了一部分的军队和人马在这里,当作是宣告主权了。
西域之中,多数都是小国,很多简直就是一个城,或是两个城,因此见到了吕布等人的时候,都是以为大汉王朝要卷土重来了,在没有搞清楚具体情况的局面下,这些西域小国都是唯唯诺诺,笑脸相迎。
“那……还继续向前么?”魏续问道。
吕布横了魏续一眼,说道:“当然!继续!难道就这样一杆破旗帜你就怕了?”
魏续顿时跳将起来瞪着眼说道:“某何尝怕过!”
吕布哈哈一笑,拍了拍魏续的肩膀,说道:“当年班定远都走得,难不成老子走不成!老子倒是要见见,插这个旗帜的家伙,就是是不是三头六臂!”
吕布作为新鲜上任的西域都护使,自然第一件事情就是巡查自家的地盘,一些所谓的小国根本就跟墙头草一样,见到吕布来了就倒下,露出肚皮来,倒是让吕布觉得这些家伙太过于乖巧,都不好意思下狠手了,好不容易抓到了一点硬茬子,方觉的有些兴趣……
而且对于吕布来说,不干掉些硬茬子,立一立威名,又怎么能够让大汉在西域的旗帜重新竖立起来?
于是乎,忽然出现在西域地盘之内,尤其是出现在吕布自以为是自家的地盘之上的这一柄古怪的旗帜,不但没有打消吕布探索的动力,反倒是更加的刺激了吕布前行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