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美味。”
随着这句话的响起,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苗燕儿和古筝目光凝滞,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或许这个时候的两人才最像是母女,抱着同样硕大的饭碗不说,就连脸上见了鬼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这家伙在说什么?
苗燕儿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喝了一口水试图压惊,疑惑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岂料韩昼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古筝,深情笑道:“古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不会错,这汤就是专门为我煲的?”
苗燕儿口中的水瞬间喷了出来。
古筝则是如遭雷击。
不过她震惊的并不是韩昼为什么能那么自信地问出这种话,而是在于对方居然看出了这一点还说了出来。
她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否认,而是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韩昼起身又盛了一碗汤,自信笑道:“苗姐刚刚说了,你以前都不怎么煲汤的,今天却突然花了这么多心思,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什么?”
说着,他将依旧很烫的鸡汤大口喝掉,然后砸着嘴,一脸享受地回味起来。
“真是太美味了。”
“呸!”
这姿态太过欠揍,古筝好不容易才压住打人的冲动,板着脸说道,“你别那么自作多情,我就是单纯地想练习煲汤而已,顺带才考虑了一下你的伤,网上说眼睛有淤青应该补充蛋白质,而且要吃得清淡一点,所以才……”
她说着说着就不说了,把脸埋在大碗里疯狂刨饭。
班长大人这是害羞了啊。
韩昼笑得格外灿烂,如果不是因为脸上的熊猫眼或许会显得更加灿烂。
他一脸宠溺地看着对方,笑道:“其实我之所以能察觉到这件事,主要还是在于我从汤中感受到了你的心意。”
心……心意?
古筝浑身一颤,似乎再次被闪电击中。
“你说心意?”
苗燕儿看不下去了,笑吟吟地接过话茬,眼神显得格外危险,这小子从刚才开始就满嘴胡言乱语,是完全不把我这个长辈当一回事啊。
“没错,心意。”
然而此时的韩昼显然并不畏惧她,从容笑道,“所以苗姐,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会说这碗汤美味了?”
苗燕儿笑容一顿,迟疑道:“为什么?”
古筝的脸埋在碗里,刨饭的动作慢了下来,偷偷竖起耳朵。
韩昼感叹道:“或许这碗汤对你而言寡淡无味,但对我来说却饱含了古筝的浓浓心意,饭菜的味道因人而异,正如古叔认为你的厨艺登峰造极一样,在我的心目中,古筝所做的任何食物都是绝顶美味。”
说到这里,他含情脉脉地看了古筝一眼,深情一笑。
“只要是你,我甘之如饴。”
古筝打了个寒颤,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吐出来。
然而尽管明知韩昼绝不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可当听到某些话语时,她心里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出现一些悸动。
“小筝。”
苗燕儿不知何时把脸凑了过来,脸上满是恶寒的表情,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汤里下药了?我怎么感觉这小子看伱的眼神不太对啊……”
“才没有,就算有也是补药!”
古筝瞪了妈妈一眼,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网上说乌鸡汤好像可以补体虚,应该不会让人变成这样……”
“那这小子是什么情况,装疯卖傻?”
两人都知道韩昼不是会说这些话的人,但一时又想不出对方变成这样的原因,所以十分困惑。
“韩昼,你……”
就在这时,韩昼忽然起身,慷慨激昂道:“我现在要宣布一件事,那就是我要将手里的这一票投给古筝!”
或许是为了表示自己的确对古筝做的食物甘之如饴,他又盛了一碗汤,“理由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不过哪怕没有任何理由,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一票投给她。”
他将热汤一口饮尽,仿佛喝下了一碗烈酒,随即扭过头,深情款款地看向将脸埋入饭碗中的女孩。
“古筝,你记住,我投出这一票并不是因为我只想投一票,而是因为我手里只有这一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啪嗒。
随着话音落下,古筝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虽然听起来很恶心,但她总觉得韩昼现在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她有些呆住了。
“一切……都给我吗?”
如果是认真的,那这这这算是表白吗?
那我要不要接受呢?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不行不行,这样会不会有些太快了?我们才刚刚成年,大学要竞争的地方也会很多,好像没多少时间在一起……我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没错啦,但谈恋爱不能那么随便,要不先考验一下他,比如打架打赢我就可以……
她越想越糊涂,偏偏抬头就对上了韩昼深情而宠溺的目光,大脑瞬间放空,只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脑海里只剩下那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这样的话,还是这样的表情……
这果然就是表白!
见女儿一副晕头转向的样子,苗燕儿再也忍不住了,韩昼这家伙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了她,更是当着她这个母亲的面撩她的女儿,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她重重敲击着桌面,笑眯眯地问道:“韩昼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可气的是,韩昼面容呆滞,仿佛大脑宕机,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半晌,他一脸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心如死灰。
是啊……我都说了什么?
此时的他已经结束了精英舔狗状态,回想起刚刚的一切,脚趾差点没把鞋底抠破,满脑子都是懊恼和悔恨。
“只要是你,我甘之如饴……”
“如果可以,我想把我一切都给你……”
他的肚子很胀,因为喝了太多汤。
他的舌头没有知觉,因为汤很烫。
他想给自己一巴掌,发誓以后再也不使用舔狗状态了。
谁能告诉我,好好的人不当,为什么非要当舔狗啊!
韩昼陷入深深的悔恨之中。
“韩昼!你是不是故意的!”
就在这时,苗燕儿的怒喝声忽然在他耳边炸响。
韩昼悚然一惊,这才想起现在不是找地缝钻的时候,支支吾吾道:“苗姐,我……”
“总算能听见我说话了。”
苗燕儿死死盯着他,冷笑道,“你刚刚说了要把票投给小筝对,还是无理由的那种?”
嗯?难道不是想找我算刚刚胡言乱语的账吗?
韩昼忽然松了一口气,坦然承认道:“是,无理由的那种。”
他发现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古叔都能无理由支持苗姐,那他凭什么不能无条件支持古筝?
这不是什么偏爱,分明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他居然纠结了那么久……
单论坦率这一点,舔狗状态做得要比他好多了。
“你威胁我也没用,现在是平票。”
听到这话,苗燕儿还没什么反应,一直竖着耳朵的古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抱紧饭碗连忙说道:“不行,应该要有理由才对,不然这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韩昼怔了一下,古筝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很奇怪,她好像真的觉得这样不公平,但似乎又有些想接受这样的结果,身上有种难言的矛盾。
那是一种很少出现在古筝脸上的患得患失的表情,在今天看到毕业照时也短暂出现过。
仔细想想,今天古筝的情绪好像一直不太对。
苗燕儿微微蹙眉。
韩昼本来想说点别的,可或许是来自精英舔狗的最后一丝“馈赠”,他忽然深情一笑。
“当然不公平。”
虽然不愿当舔狗,但作为一個能随时把“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挂在嘴边的人,还有什么话是他说不出口的?
“在我的心中有一座始终倾斜的天平。”
“天平的一端是你,另一端是除你之外的一切,它从来都不是公平的,因为你所在的一端永远向下倾倒,不管另一端增加什么样的砝码,你在我心中永远胜过其他一切。”
“所以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意味着公平。”
古筝的呼吸瞬间停滞。
她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韩昼是正常的,而正常的韩昼居然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岂不说……
这果然就是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