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似有若无的歌声继续萦绕在这处破败颓朽的诡异之地。
从刚刚的哼唱歌谣变成了哀悼之歌的曲调从更远处传来,又仿佛就在每个人的耳边。
但无论歌唱者是谁,他们都在徘徊,在犹豫,在他们自己总是给予其他人谜题的生涯中难得地感到面前谜语般不可解的疑惑。
这让他们一直没有现身,也没有出手,因为剧本已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被改变——可以被他们的努力所修正的程度。
而是成百世纪以来第一次有人不讲道理地掀了整台剧本——连放剧本的桌子也一起掀了的那种。
但在mon-keigh们面前表现出这等不自信的疑惑诚然有违高雅的剧团成员应有的表现,所以他们选择静观其变。
尽管他们被赋予了引导翎羽之王的剧本,而他现在已被杀死在了这里,但这并非是他们不敢出手或怯战不前的结果。
因为,翎羽之王总是会一次又一次的,从新身体中复活……
当然,这些隐藏着的客人们内心复杂矛盾的想法目前其实钢铁之手小队中并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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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肩停金鸟的高大银色身影现在正站在一堆红红白白、过于细碎、以至于远远看去,会呈现出粉色质感的【自我规制】残骸面前。
铁手军官们环绕着他,马尔坎有些责备地用他尚且剩下的一只肉眼看着拉乌斯——后者的双手动力大剑上仍然沾满着污秽的生物质,他黑色的动力甲也泛着一层被泼洒上去的液体红色反光,这些反光蠕动着,随后沿着他动力甲的缝隙汇合、流淌,然后滴落到地面上,形成一小滩一小滩泛着幽深玫瑰色的水洼。
黏稠、腥臭、散发着浓重的化学合成制剂味道的法比乌斯的血液正从这堆残留物中缓缓渗出,并流过他的足底,这让爱好洁净的无畏凤凰厌恶地稍微让了让脚——这个小动作让某位铁父欲言又止,但又在钢铁之手们内部的通讯思集内以超高速思维讨论的方式交换了数百次意见随后平静了下去。
——毕竟他们也都从这些液体中闻出了大量的止痛药、兴奋剂、血肉修补药剂与抗病毒药剂的气味成分,虽然很多种药物他们分辨不出具体的种类,但有些基础的成分还是可以被分析出来的——而这其中某些药物“大量”的意思是血药浓度明显大大超过了指导剂量——特指对阿斯塔特使用的指导剂量的——十倍乃至数十倍。
钢铁之手的熔炉改造后专用超高速思集通讯内。
+声明:这个法比乌斯闻起来跟我们击败过的那些第三军团的败类们别无二致,甚至更糟。+
+同意。令我惊讶的是他是如何做到在这种程度的滥用药物水平下还能保持外表的基本完整、体表整洁、笔直站立、口齿清晰地发言交谈的?或许有必要采集一些样本交给药剂师兄弟分析。+
+不赞同。他体内的亚空间污染水平达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浓度,我们目前手头没有危险防护等级足够的容器在运送过程中能保证它不逃逸。+
+同意。+
+同意。+
+赞同。+
+同意。那么这個地方如何处理。以及,我们返回之后也需要全部做一次全面的标准亚空间能量净化与生物清洁。+
+同意。有关第二点,已输入自动信标:我们开始返回氏族之厅前倒计时500秒,将开启讯号通知传送室提升亚空间与生物防护等级。+
+赞同。+
+赞同。此地之后的标准处理流程是召唤氏族之厅进行三轮以上的齐射并使用鸟卜仪阵列确认生命讯号,或过载……等等。+
+啊。+
+这条船的反应堆过载程序在他抵达这里之前就已经被启动了,正在延时过程中。+
+一个卑劣自私的家伙,很符合我对背叛者的印象。+
+过载程序逆向破解计算开始接入。+
+也赶快告知父亲。+
+以上事宜已执行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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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了铁父们的讯号之后,拉库安氏族之厅,这座如今重新焕发了青春活力、庞大而自豪的飞行要塞很快从原本藏身地小行星背面赶来。
更多的钢铁之手战团成员被送到了维萨里乌斯号上,其中还包括数台非常灵活的钢铁之手无畏。
他们弹仓充盈、火力强劲、意志坚定。他们的动力齿轮斧劈开藏污纳垢的舱室墙壁与铁门、用喷火器与风暴爆弹来清理形如废墟却依靠着崇拜机器的变种人部落精心伺候而依旧能行使其使命的动力甲板与下层甲板。
尤其是位于下层甲板深处的“肉市”、“犬舍”与“大肉罐”附近人类与变种人的生态情况,显然激怒了不止一名钢铁之手。
超过必要限度的巨大轰击声不绝于耳,以至于费鲁斯特意过问了一下下层的推进与清理情况,并对着子嗣们传回来的画面内容停顿了一小会儿。
随后告诉他们可以再申请装备两个根除者小队,他批准了。
福格瑞姆·伊休塔尔饱含怒意的诅咒声随即将费鲁斯·啾啾殿下的注意力拉回他们身处的地方。
现在他们站在刚刚他们在这里砍翻了一群混沌药剂师与腺体猎犬的药剂师实验室内。
那些尸体与俘虏都已经被干净利落地拖走,只有血迹、弹痕与盔甲残片还能指示出当时如剑刃风暴过境般的激烈战斗场景。
所有暗门都已经被完全打开,而被一层可移动装甲掩盖住的一整面墙壁的透明玻璃培养水槽也暴露在他们面前。
第一个发现这里的钢铁之手战士已经被福格瑞姆·伊休塔尔以费鲁斯的名义下达命令,强制要求他必须由马尔坎陪同一段时间以做好心理开导。
随后其他铁手战士们接到的新命令是,不被允许进入任何发现的药剂师实验室,一经发现类似的设施,就必须立刻封存,随后等待原体亲自前来查勘。
——毕竟一整面墙的透明培养槽中于保存液中飘飘荡荡上下起伏的各种年龄、完整程度的费鲁斯·马努斯的确是太不适合被任何第十军团血脉的承接者看到。
“我真觉得他这种行为有一种非常变态而且让人恶心的嗜好在里面。”
福格瑞姆·伊休塔尔的眉头紧紧蹙起,金色的迦楼罗则在飞起的同时于他们共享的数据回路中回答自己亲爱的朋友。
“更有可能是因为他丢失了绝大部分有关我们其他兄弟的基因克隆材料。来看看我发现的日志,吾友,它被藏得很好,但也很明显,破解它稍微用了我一些工夫。”
“什么?”福格瑞姆走过去,他面前的一台主沉思者面板闪耀着,在一些支离破碎的变形与噪点之后,画面重新聚拢为一种可以被阅读的文本状态。
“看起来是实验日志或是某种药剂师日记。”
“是法比乌斯的,我想。其中应当有些有用的东西。”
“尽管我不喜欢阅读任何堕落叛徒的作品,但你是对的,吾友啊。”
无畏凤凰伸出银色的手指,无师自通地灵巧地操作起这台沉思者,从里面提取出了更多完整的句子与日志记录。
法比乌斯的日志显得非常口语化,显然首席药剂师有着一边工作一边录音并转化为文字的好习惯并坚持至今。
……今天是第三十六个千年的第几年?或许是三百,或者是五百……不太重要了,在恐惧之眼中或是它的潮汐中生活就要习惯时间并不会在每个人身上按同样的速度流逝这件事。苛求正常的年表顺序大概率会导致一个疯狂的结果,更何况,在我制作出“钥匙”之后,我们更经常地依靠废弃的“门扉”进行亚空间旅行甚至停留在其中……
……因此比弄清楚所在时间更重要的是,距离再次进行双胞胎引导分化实验已经开始了144个标准时……
……重新使用培养舱而非自然繁殖来制作诱变双胞胎第三代作品的规划项目很成功,现在我已经可以制作出来自同一个细胞、植入同一个器官分化出的相同器官但性别不同的双胞胎……尽管这些引发细胞分裂的奇特过程的原理我还不甚了解……但早晚我会破解它们的……
……我为最新出舱的这两只双胞胎猎犬取了名字,他们的工作效率与特化表现出的搜寻能力很不错。今天他们按照我的命令试图追踪了我的“外科医生”的踪迹……哦……它最近总是会这样,像一只不听话的猫儿一样跑出去……我不知道它去了哪儿,但显然猎犬们找到了它……
……它还是回来了,在我由霍拉格完成我的移植手术复活的时候……哦……我的脊椎腔体与神经接口重新被它绷紧与支撑起来的感觉真是太令人熟悉了……
……或许对它进行活体解剖是明智的做法,而且假若它产生了类似大脑的器官,可以进行切除以防止更深一步的腐化或者其他变异产生……但我真的要这么做吗……我很好奇它最终会变成什么样……而且……它从来没有这样好用过……从来没有一个如它这样体贴、好用又不用担心背叛的手术助手……
看到这里,阅读者们厌恶地暂停了对这些日志的阅读。
“你怎么看?老友。”
“一个觉得自己非常重要的疯狂科学家的工作记录。他有着……嗯,显然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天使投资人。,还有,时间点,福格瑞姆,时间点。”
“我们确凿无疑,如今乃身处第四十一个千年末期吧。”
“确凿无疑。我们与拉库安氏族之厅都没有进入过恐惧之眼,所以显然,他们的时间,根据之前的日志描述,有着恐惧之眼的亚空间影响,也可能受到了异形亚空间隧道的影响,可能的影响因素太多。”
金色迦楼罗略作迟疑,“……实际上,遇到来自另一个时间点的战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本人就曾经遇到过一次。”他想起当时的见闻,又想起如今的子嗣们的模样,罕见地叹息起来。“但很可惜,当时我是如此自信,我不相信我看到的东西,我也没有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事情。”
“没人能在那件事确凿发生前相信它会发生,吾友,信任兄弟并非是错误或是坏事,这不是你的问题,不要因为发生了坏事而从此完全摒弃了爱与信任的可能性。”
“你是对的,”迦楼罗的语气更加感慨,“此外,显然有一条的内容目前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复活,他提到了他自己的复活手术。”
“的确,这个词汇让我非常在意。那么我们就该看看他提到的人是谁,以及这个人是否还剩下足够多的质量让我们找到点可用的讯息了。”
在继续复原并查询了一会儿记录后,他们找到了这个名字对应的人的相关记载。
“死亡守卫药剂师……必须说这个结果还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最差也不过是那名打了钉子的战犬——话说他又是如何保持冷静的,这艘船上诡异的现象真是越来越多……”
随后福格瑞姆·伊休塔尔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
“不对。”
“发生何事,吾友?”
“戈……迦楼罗,记得那个趁我们忙于对付前面两个难缠的女性时,后面那个阴险地朝我们打异形的晶镖子弹冷枪的、看起来有着女性人类外表的血肉改造生物吗?”
“记得,幸好我们的金属外壳与防护很到位,还有额外的抗性,要不然那种灵魂剧毒恐怕能放倒任何血肉之躯,因此我引导那块水晶碎片,把它还给了她。自作自受,她应得的。”
“确实如此。但你看,她或者她的尸体不在那,没有残留物,但有很浅的、被掩盖过的拖曳痕迹——所以可能有什么人悄悄前来带走了她。”
“也可能只是一个或者几个饥肠辘辘的无知变种人拖走了尸体。但不用担心,老友,等我们搜查完毕,离开这里,随后便将这条船彻底毁灭。一切以它为基地产生的罪恶也就告一段落,就此结束了。”
“不对,不对。”居于银色的费鲁斯心中的福格瑞姆轻轻地呢喃着。
他抬起费鲁斯·马努斯金属的手掌,银色的巨大掌心按着福格瑞姆羊水舱中凤凰自己的心脏部位。
“在注意到这件事情之后,我的心跳的很快,我的心灵变得悸动,戈尔贡啊,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这个带走她尸体的东西,我觉得,它对我很重要。一定非常重要。”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为你找到它。”
费鲁斯·马努斯在他机械躯壳中平静地回答,随后接通了所有子嗣的目镜与通讯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