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队频道里看到西吉斯蒙德传来的画面的时候,某位受害人家属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索尔·塔维茨握紧了他的剑柄,帝皇之子们总是在剑术中带上的那份刻意的优雅被抛诸脑后,动力剑的斩首力道明显又狠厉了几分,让人觉得他此刻应该换一柄链锯斧在手里可能更加得心应手。
“啊哦。”即使是塔里克·托嘉顿这般擅长缓和气氛的高手也不能对眼前这些画面做出其他更克制的评价了。
“嘶……这个女人和她的这些蛆虫客人甚至到现在都还在帝国海军提供的识别器分类里被算作忠诚的帝国子民这一档,这场面就真既恶心又令人心寒,万年之后的这些凡人们……假使我们和我们年轻的兄弟们就是在为这样的人类而战甚至永不停歇地战斗了一万年的话,那我真的很伤心,加维尔,我开始认真考虑不如就为拉弥赞恩殿下而战算了——至少铁——天命钢铁号上的生活里我看得出来他为我们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贴心舒适。”
洛肯对此没有发表意见,但他目前看起来也没有对托嘉顿的这种大胆公开发言有任何阻止或者反驳的意愿,他只是默默地举起枪,朝着潮水般涌来的武装机仆们倾泻出自己的爆弹。
这行人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一边小跑着一边朝两边不计后果地开始投掷热熔手雷和其他类似的东西,以便更快地赶去那个在同时传给他们的传感地图上被标出的地点坐标。
而毫无防备又十分身临其境地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内容的、坐在全息投影仪前的拉弥赞恩发出了巨大的惊呃声,黑白花牧羊犬则在他的驾驶舱里跳了起来。
“谁给他权限直接放这些没有处理过的直播画面的??!!切掉!赶紧切了!玛格纳?!”
然而还处于惊魂未定中的玛格纳·多恩实际上并没有执行铁血号主人发布的工作命令,相反地,一条二进制讯息出现在角落里,由于篇幅过长而被自动转换为高哥特语的留言,“请放心,这些画面经过频率筛选,不会被播放给任何未成年人类、半神或机械观看。”
“谁?”佩图拉博的两只耳朵都警觉地竖立起来,他跃出驾驶舱,跑到已经开始一边骂着脏话一边转过眼去的拉弥赞恩身边,跳上膝盖,把毛茸茸热乎乎的身体挤进他的怀里——“你是谁?”
牧羊犬立即开启了反恶魔与废码攻击检测系统。
“不管你是谁,又为什么试图假装成我的舰载机魂,”狗冷笑着说,“首先,玛格纳的代码中对拉弥赞恩需求的优先级是最高的。而你……”
在拉弥赞恩干呕着直起身之前,全息投影仪闪烁了几下,跳出另外几行代码。
“嗯?”佩图拉博·BC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是你?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先别管那个了!呕呕呕!”牧羊犬赶紧又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了蹭自己原本的身体。
“那个……那個餐桌上的是卢修斯吧?!我一打眼还以为是三……福格瑞姆!我还因此特意仔细多看了一眼呕呕呕!!!!!”
“咳,其实,你可以考虑把那个视作为某种恐怖片道具……”
“呕呕呕!你知道我从极度深寒之后就再也不看这类型的恐怖片的!但是是卢修斯的话……”拉弥赞恩有点迷惑地抬起头,“我又很好奇……他是不是应该开始复活了?”
“那要不让玛格纳的机兵继续播放?”
“……我想了想,那可是卢修斯,各种……文里都是不灭者的卢修斯,再怎么想他就算是复活场面应该也会非常R18G。好佩佩宝贝,伱替我看着播放,等他活囫囵了没有那么猎奇了再告诉我,我好转头过来看后续。”
“……好。”
幸好会议室里原本的人全都离开了,佩图拉博·BC看着背对投影仪的自己的身体心想。倒也免了我事后找机会挨个洗脑的麻烦……啧,没有洪索在我竟然会有一丝丝遗憾……
——————————
女领主与她的宾客们仿佛已经被隔绝在对无情火焰号所发动的攻击战斗之外。
他们的感官完全沉迷于眼前的盛宴。
美味,如此的美味!如此的完美!
渐渐地,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只拥有自己被分到的那一小部分。
这些沙拉中的碎肉正是来自于这件完美的容器被粉碎的部分……
只有吞下更多、更多的!才能获得比前一部分更绝顶的感觉……!还需要更多……!还需要更多才能……
变得更加接近完美的绝顶!
没有人注意到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食肉者的眼中已经不知不觉地布满了粗大的鲜红血丝,在他们或华丽或高度改造的外表下的皮肤中,那些血管和液体管道也如奇形怪状的植物藤蔓般肆意膨胀,变得愈发明显,高高凸起在人类变薄的皮肤上。
他们的眼球凹陷,眼眶青黑,牙齿被牙龈撑得暴起,每个人得身形都开始变得骨瘦如柴却肚腹鼓大。
宾客与女主人们对发生在门外的惊天动地的自动武器防御声和某位不速之客把大门炸开的巨大动静都恍若未觉,他们只是茫然地坐在那里晃着脑袋,茫然地看着彼此,又看着餐盘中残余的部分,看着那颗美丽的头颅嘴角仿佛噙着的微笑。
突然之间。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了嘶吼并咬开了邻座的血肉。
接着在西吉斯蒙德默默的注视下,这个宴会厅里开始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吞食地狱。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
他的多波段扫描器注意到了一个正准备小心地后退、离开他那已经肉眼可见变得愈来愈疯狂、跳到大厅的盛宴中与其他人一道互相啃噬争夺完美血肉碎片的女领主的身影。
黑骑士大步走过去,毫不留情地把女领主的机械教盟友从角落的阴影中揪了出来。
对方在惊恐之下朝这个看起来像是阿斯塔特的闯入者头盔上来了一发热熔射击并立刻打算踢开他——
这个阿斯塔特没有如这个机械贤者所判断的那样被熔掉头盔和脑袋而倒下或放手,相反地,他的头盔的确熔化了,但那只是露出了里面光滑如镜的某种面具结构,某种可能性的火花在贤者的逻辑处理芯片中如闪电般闪过。
他抬起手对着这个神秘的阿斯塔特那银色、黑色和黄色的动力甲的某个特定位置又开了几枪。
“你是……?”这个在自己的领域上过多关注无情的结果而忽视了其中的人类道德边缘的机械贤者把他所有的电子义眼的光圈都开到了最大,他认出了那些涂层和镀层下露出的纯金光泽——竟然是最高等级的纯耀金!还有其上那个“那种”机兵在那个位置都必然会有的特殊标识,现在它的另一半被一个银色的颅骨光环徽记所占据。
“你是那些黄铜秃鹫的……”
机兵没有给他把话说完和把破碎的电码完整传送出去的机会。
黑剑落下了。
但事情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