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泰威尔河颇不平静,漆黑的水面下似有暗潮蠢蠢欲动,多年以来因各种意外事故或人为阴谋而深埋河底的骨骸到此刻又活了过来,睁开一双惨绿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些正在河上对峙的人们,仿佛怨恨他们总能立于光明之中,不曾看见隐没暗处的一丝污痕。但那些古老的怨魂无法目睹的是,光明也在消失,中天之上那轮银色的月亮逐渐升高,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厚重的云霾深处,泰威尔河上失去了月光的照拂,所有人物的影子包括建筑物的影子、河岸的轮廓、遥远的塔桥……都变成了一个个沉默的铅块。 黑发褐眼的骑士抬头看了金发的圣女一眼,他的身材魁梧高大,搭配一身厚重的铠甲与手中的剑盾,给人一种山岳般临危不动的安全感,但眼窝却深深凹陷下去,稀疏的眉毛下是一双光彩黯淡的眼眸,看起来就像是经历了数场激烈的战斗后,早已疲惫不堪,但仍必须强迫自己站出来面对这个残酷的战场。恰好此刻,圣女也抬起目光与他对视,和骑士不同,后者海蓝色的眸子中更多表露出来的情绪是愧疚、自责以及深深的感激。 即便是在伪造的历史中——或者说,普通人所知的历史中,蒸汽教团的机械圣女米黛与圣创骑士达杨也一直都是绑定的关系,仿佛场景中出现其中一人,就绝对不会缺少另一人。从圣女向信众撒播蒸汽的福音时,骑士在她身后不远处默默守望,到骑士讨伐邪神的信徒时,圣女亲自踏上危险的战场为他疗伤……直至蒸汽圣战时期,这对关系紧密的伙伴或者说情侣才分道扬镳,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这其中的内情,也是许多史学家孜孜不倦地探求却始终未得其解的谜团。 只有少数人才能越过历史的迷雾,看到遗失的真相。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后,同时收回了目光,然后默契地转身行礼,向上方的领袖致以敬意,圣创骑士达杨是左手扶剑、单膝跪地行骑士礼,而机械圣女米黛则是右手抚胸,微微屈膝行宗教礼。 “好久不见了,米黛,达杨。”天蒂斯的嘴角缓缓勾勒出一线弧度,她看起来似乎有些高兴:“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与你们并肩作战的一天,说实话,没来得及在你们活着的时候授予哲人的代号,是我到目前为止为数不多的遗憾之一。” 意思是达杨与米黛早就达到了结社哲人的标准,只是突如其来的蒸汽圣战将历史导向了另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才使两人直至战死于那片残酷的战场前,依旧没能获得哲人的代号,这就是【未授之哲人】的意思? 圣女米黛微微一笑,骑士达杨则是缓缓摇头,两人都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并不在乎这种小事,因为他们和那些志同道合的同伴一样,都是追随理想前进,而非追随虚无缥缈的荣誉。 “看起来倒是我有些偏执了。”天蒂斯说道:“既如此,不妨将你们的力量再借给我一次吧。虽然重演过去的历史确实会让人感到不愉快,但正如我刚才所说的,唯有跨越自己的错误,才能走向成熟。现在,该轮到你们来证明这一点了。” 最后那句话显然是对格洛丽亚和一众外乡人说的,因为她的视线已远远投来,隔着泰威尔河宽广的河面,格洛丽亚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深埋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我发动米黛的效果,当这张卡与【圣创骑士—达杨】同时存在于场上时可以发动,从卡组中将一张永续魔法卡【英格玛秘典】放置在自己的魔法陷阱区域。” 圣女米黛高举起手中的法杖,向着身后的虚空一指,杖顶的齿轮顿时发出咔嚓咬合的声响,微型蒸汽机上原本喷薄出灼热白雾的地方竟陡然释放出一长束幽紫色的净光。光束落在黑暗中,沿着桥架与水面夹出来的空间勾勒出一本仿佛用钢铁打造而成的厚重法典。那法典朝向众人,沿着中间缓缓开启,但给人的感觉不像是翻开了一本书,倒像是一扇咬合紧密的机械门扉被人用钥匙开启了一般,发出了齿轮咬合与轴承转动的声响,书脊处一根根细小的黄铜管道沿着封面上繁奥深邃的纹路延伸,在末端将乳白色的气体排出,氤氲出一片热气蒸腾的海洋,仿佛在那法典中也藏着一台看不见的蒸汽机似的。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当那黑色的法典缓缓翻开时,他们却看到那些纸张上空无一物,只有一枚暗紫色的棱形水晶静静飘浮在它的怀抱之中,散发出一圈圈神秘而又深邃的幻光。 【英格玛秘典/永续魔法】 【这张卡无法从场上离开,也不受其他卡的效果影响。只要这张卡存在于场上,自己发动仪式魔法卡时对方不可将怪兽·魔法·陷阱卡的效果发动,为满足仪式魔法卡发动的需要而除外的场上·手卡·墓地的卡也可将自己卡组中的卡里侧除外作为代替。此卡名的效果一场决斗中只可使用一次,仪式魔法卡发动成功时,为满足那个发动需要而里侧除外的卡每有两张,随机挑选对手场上·手卡·卡组的一张卡送去墓地,因此效果送去墓地的卡及其同名卡直至这场决斗结束前,效果无效化。】